“你小子给少阁主闯祸了知不知道?还不快告诉少阁主是谁在车上藏了人?”
菜农并不知晓洛芾的真实身份,掌柜却是知道的——上回来时,燕嘉祎喊她洛世子的声音,大的半个酒楼都能听见,掌柜想不知道都难。
“是丁相府里的管家,我们是老乡,平日里我也常给丁相府里送菜,这回他便也找上了我。”
丁相。
进京许多日,洛芾还未曾见过这位手揽大权、权倾朝野、深得帝心的国舅爷。
想想也是,科举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一点不插手呢?
洛芾又问:“进门时无人搜查?”
“是有羽林卫要查,但他们的上官说一车菜没什么好查的,就叫我进来了。”
洛芾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谢闻野的任务她也能顺道完成,继续追问:“那位上官是何模样。”
“他脸上有道疤。”菜农在自己左脸上比划着,“一道很长的疤痕。”
洛芾从菜农那得到的消息与谢闻野一般无二。
为了不叫燕嘉祎那个小狐狸怀疑自己有什么别的查案渠道,洛芾慢悠悠的在天香楼吃了晚饭才回去,她到时,谢闻野已经回到了贡院,正抱着只鸡腿吃的香,边啃还边抱怨:“这屋子真不想是给人住的。”
这处院子只供监试巡考的官员们偶尔来歇歇脚,少有人会过夜,床铺只有光秃秃的木架子,简陋程度比起前线军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非得在这儿过夜?”
谢闻野试图反抗。
“还是先说正事吧。”洛芾自门外进来,坐在谢闻野对面。
燕嘉祎正抱臂靠墙,跳跃的烛火将他的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
“洛芾。”他言语中带着试探的意外,幽幽道:“你敢查吗?”
洛芾迎上他的目光,“不查,又该如何向圣人交代?提头去见吗?”
谢闻野嚼着鸡腿,眼睛在他俩之间打转。
“我说,这儿还有个人呢。”
四目短暂交汇,洛芾和燕嘉祎已经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
“羽林卫。”
他们同时开口,又在确认已经达成共识后看向谢闻野。
谢闻野还以为那句“羽林卫”是在问他下午在羽林军查的如何,捏起帕子擦干净手指和嘴角,又故意卖关子似的慢悠悠喝下一口茶。
“羽林军校尉杜威。巡防营接管贡院之前,是他带队负责后院,放行菜农、下令免查,都是他的意思。”
洛芾紧接着问道:“此人现在何处?脸上可有伤疤?”
“确有一道!”谢闻野激动地一拍大腿,“我已命人将他压入巡防营的大牢,李兴将军正连夜审问。”
说到这儿,谢闻野兴奋起来,绘声绘色道:“我听说这个李兴审问犯人的手段了得,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洛芾眉头微蹙,她没有看别人受刑的癖好。
正要拒绝,一直靠在墙角的燕嘉祎突然直起身往外走,“严行逼供可不好,我去看看。”
谢闻野见状,把手里的烧鸡一扔,大步赶上燕嘉祎,两人很快消失在了洛芾的视野里。
当夜三人谁也没回贡院,第二日傍晚,又不约而同的在天香楼碰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