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惊雷滚滚,雨声震耳欲聋。景熙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雨幕。
耶律洪绪面如土色:“陛下!此必是有人构陷!我们不曾知晓陛下身边有个徐女医!”
寒光闪过!景熙拿剑抵住他的咽喉:“她若少一根头发,”剑尖缓缓下移,直戳心口:“朕便剜辽使团一人心肝。”
暴雨倾盆,雷光劈亮景熙半边侧脸。
他转身望向帐外漆黑雨幕,指节扣在剑柄上青白一片。
曹枢密突然撞开禁卫扑跪上前:“陛下!陛下三思啊!为一女子大动干戈,恐寒了边关将士……”
“嘭!”
景熙一剑挥下,青铜灯灭,火油泼溅,眼中寒芒摄人:“一个女子?那是朕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死死咬住后牙,鲜血从唇角溢出,硬生生将后半句咽回喉咙。
“报!”殿外突然闯入的密探跪在雨水中,“铁林军来讯,边境发现辽军异动!”
景熙瞳孔骤缩,摇晃间他甩开王乔搀扶的手,染血的指节划过舆图……
当夜,三拨队伍冲破雨幕奔向不同方向:一封宣战诏书往北,一队带着铁链的禁军扑向辽使驿馆,还有一行陛下亲卫,奔向白沟河荒滩。
而景熙独自站在帐内,头痛欲裂,手掌伤痕再次渗血却浑然不觉。
*
翌日寅时,不曾阖眼的景熙端着一碗王乔苦熬成的汤药。
帐外忽起骚动。亲卫带进个血人进帐,景熙瞳孔骤缩!
是青竹,左臂有半截染血的袖子。
“白沟河……有埋伏……”青竹呕出口血沫,“陈雪莹……骗了娘……娘……”
青竹扑倒在地:“……是那陈雪莹!奴婢晕前亲眼看见那陈雪莹袖子中藏了箭!定是她与那谢萧云合谋掳走娘娘的!辽商那债契是假的!”
景熙缓慢起身,面色煞白,“谢萧云?”
景熙忍了又忍,终是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在案上,溅得朱批奏折猩红刺目。
王乔惊呼上前,却被他沾血的手势制止:“河北西路禁军全部出动,沿途州县……”
他扯下屏风上的行军图:“传令骁骑营,封锁所有官道。”
景熙染血的指尖划过地图上一处谢家封地,那里正与白沟河遥遥相对。
“好个……谢萧云。”
暴雨中,景熙亲自披甲上马。
青竹挣扎着上前,朝陛下低声禀报:“娘娘曾说,要等陛下和议归来那夜,告知陛下一个好消息……奴婢斗胆……娘娘她,有孕了……”
“知道了。”景熙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按了按胸口,纵马冲向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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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听雨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有些疼又有些麻,还有些痒。
她试图掀开沉重的眼皮,努力许久只睁得一条眼缝,瞧见有人在她脖子上涂抹。
她更痒了,想抬起手去摸一摸挠一挠,刚动了动手指,被瞬时握住,力道之大叫她不由得皱眉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