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笑道:“枢相是说苏相公?那苏相公自是功劳大,只是—也不能那么想,若是没有咱们昔日与党项打来打去,消耗著党项人力物力,苏相公今日怎会这么顺利——“
“哈哈·是吗?”童贯笑著。
“那是!”
“昔日里,许多兵败亻事,我是对上欺瞒,对下严苛,唉——”童贯好似在反思——
“但枢相真带钱到了军中,不知养活多少军汉家小就好肯老儿我,这一辈子,都受著枢相个恩,儿孙如今,却都成了东京人,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都也有屋舍与差事,一日三餐不愁——枢相恩也——
“哈哈—·我真这么好?”
“好,好得紧呢!”
“那我也有贪墨事·
“哎呀,谁没有呢?朝堂上下,谁没有?”
“那我—也还有任人唯亲,打压异己,提拔庸才事—“”
“这—老儿不懂“我还有欺瞒天子,祸乱朝纲—还有“枢相功劳大啊“
“我还下令军汉射杀同胞—”
“隨天子南下过河,那不是天子催促吗?天子不那么催促,咱也用不著放箭去射杀百姓—”
“你倒是——你这廝——”童贯哑然,却又失笑:“你只管为我说好话——”
“嘿嘿———。”老僕一笑,露出缺了一大堆的门牙。
“我还弃城而逃呢—”童贯一语晞嘘,书信写完一封,再拿纸,再写一封!
“那也是天子在逃——”
“其实,我心中,也想逃——”童贯低头在写,口中在说。
“那那——。那也是因为天子名逃———昔日枢相,那可是打马上阵人!”
“唉——”童贯长长嘆趴,只道:“这回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又名去打仗吗?那这回咱不逃了就是!”老僕隨口答著,茶水喝得咕嚕嚕,著实是点心住了。
“不逃了?”童贯抬头来问。
老僕认真点头:“不逃,这回东京没有敌军了吧?难怪今日枢相在枢密院里看了那么久的军情,天子是让枢相往北边去领兵吧?那还逃什么?咱们都是上阵的好汉,再说,又不会让枢相再去衝杀,自有苏相公衝杀在前,还有无数军將悍勇,咱们只管去就是!”
“好,那就不逃了!种师道啊种师道,你真是好算计啊,你名⊥忠义,我就学学你吧——”童贯连连有嘆。
老僕也问:“老种相公怎么了?他名逃啊?”
童贯停笔来笑:“他自以为算得高明,非要卖一个破绽来,教我如何是好?”
老僕自是一头雾水。
却看童贯再提笔,却又嘆:“苏武啊苏武,昔日在京东见你,哪里会想到有今日世间出雄才,若是无你,此番许已经家国沦丧了,想来我自真是国贼,却是有你,这江山这社稷——”
“啊?苏相公兵败了?”老僕大惊。
童贯摆摆手:“不是!”
“哦——。那还好,只名不是兵败,那就无事,天大的事也算不得什么——。”老僕拍著自己的胸脯。
忽然,童贯抬头来:“老九,你说说,我自是活不得一二年去了吧?”
“这是哪里话?”
“你认真说,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连吃饭都吃不下几口了—此番来往燕京两番顛簸,回京来,便是骨头架子都感觉上散了去,走桌都压不上力气了——你说——”童贯严肃在问。
“那——那是远远肯不得以往,如今枢相是老迈了—”
“今日我有一个难事!”童贯说著。
“如今天下事,哪里还有枢相为难的”老僕不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