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一种……翻身农奴来做主之感。
“拜谢陛下!”武松躬身一礼,自也欣喜,但他还会说:“陛下,自从接到了那衣带詔,苏相公是日夜幽嘆,愁眉不展,想尽办法入京而来,一路来也怕事有不成,便是频频与我等来说,此番赴死……未想,事还是成了……”
赵佶听得格外感动,细细一思,自也明白,为何苏武八百兵入京来?
那自是无奈之举,来多了,河北京畿之地,城池一座一座,定不会让他过,还有那黄河难渡,唯有这般犯险而来,才有快速入得京城。
八百人来,自是犯险,此事不成,苏武与麾下,不知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赵佶环视一圈眾多军汉,眾多军汉自也一脸好奇在看他。
赵佶开口:“此番,都有重赏,都有重赏!”
眾多军汉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也是看天子出神,听得太上皇之语,竟是没有回应。
武松连忙就道:“还不快快拜谢陛下!”
眾多军將连忙躬身,此起彼伏,拜谢陛下。
倒是也快,有一队骑士奔来了,踩著太上皇昔日种下的草草而来,开口大喊:“快,相公请太上皇去!”
正是苏武在丹陛之上“求活”,时机差不多了,只管稍稍暗示,自有人赶紧来寻太上皇去。
却说那丹陛之上,苏武依旧在把天子赵桓架在火上烤:“陛下,臣此番,死罪也!但求陛下开恩,请太上皇现身一言,臣死而无憾!”
好似苏武还在给天子赵桓机会一般……
赵桓一手捏著成团的衣带詔,左右来回去看,所有目光,自都在赵桓身上。
赵桓再看苏武,微微低头,慢慢说道:“苏卿,朕发誓,朕发誓可好?朕发誓,今日你退去,所有事,既往不咎,朕立马擢升你为枢密院使,进燕王,苏卿,这般如何啊?”
见太上皇,那是见不了一点,这般情况下,若是太上皇现身了,赵桓的一切,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大宋朝,不比什么春秋战国,也不比什么秦汉,更不要说那些南北朝与五代之乱。
这大宋朝百多年士大夫之教化,不论士大夫如何,但这份檯面上的道德水准,那是极高的,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私下里可以虚偽,但明面上,那是如泰山之重。
赵桓几乎就是在乞求苏武了,也是如今之局,对赵桓而言,著实无奈……
就看满朝文武,都被堵在这里,大殿前后,军汉们围困得严严实实……
今日让这些官员都来见证,见证的是天子从今日起大权在握。
却哪里想到,竟好似被苏武“一网打尽”。
且也说那些城门,什么左掖门右掖门,什么大庆门东华门拱辰门,自也是骑士一队一队而去,一队百十人,诸门皆在关。
这皇城,若是没有那般精锐大军来攻,已然是牢笼一般,被这两千多兵控制得死死。
这些倒也是其次,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苏武有两个天子在手,哪怕城外有大宋百万之军,也自是无忧。
这大宋朝,除了苏武辈,哪里还有一人敢不把天子当回事?
就看天子发誓,更来赌咒:“苏卿,朕若违誓,天地共鉴,五雷轰顶!”
苏武却是抹泪来说:“陛下,臣要的不是什么枢密院使,要的也不是燕王之爵,臣不要那乱臣贼子之名,不要千秋万代之骂名啊……”
这戏演到这里,已然是最后一幕了,苏武准备的剧本,都演完了。
至於在场之人信是不信,亦或者內心里怎么想怎么看,都不重要,苏武要的是,今日这一幕幕,要原原本本,都传扬出去。
苏武要的东西,赵桓其实做不到。
赵桓能说什么?他只能再说:“苏卿,朕知你忠义,天下之人,都知你忠义啊!”
苏武点著头,看了看赵桓手中捏著的衣带詔,那衣带詔,到今日这一步了,其实也不重要,太上皇只要当面了,就比那衣带詔有用一百倍。
苏武也转头往北边去看,太上皇,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