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林本以为这样可以让沈诚回心转意,但他错了,他错得很离谱。
无论是关禁闭,还是言语辱骂,又或者是其他恶言恶语,都没能改变沈诚的想法。
甚至还让沈诚越来越沉默。
他开始渐渐变得不愿意和沈海林交流,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厌食症状。
期间安曼初尝试过无数次,希望父子俩能再好好聊聊。
甚至她也私下跟沈海林谈过很多次,但效果微乎其微。
倔强的沈海林不觉得自己有错。
和沈海林如出一辙的沈诚更是坚定地认为自己和沈海林没什么好谈的。
期间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半个多月。
直到父子俩的最后一次争执。
沈海林说到这里时,神色全是懊悔,声音也一度哽咽。
他说不下去了。
要怪只能怪当初的他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身为沈城的父亲,就可以控制沈诚的人生。
直到沈诚的左手以一种扭曲的模样出现在他眼里,直到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毯,沈海林才如梦初醒。
安曼初更是被吓了一跳,慌張地去找手機打120,期间甚至因为太过慌張,手機都掉在地上好几次。
沈海林更是担忧害怕,他转身去拿了医疗箱,找到纱布,颤抖着手想帮沈诚的伤口止血。
父母都在关心沈诚的手,只有沈诚一个人置身事外,他看都没看自己扭曲的左手,也没有管不停滴下的鲜血,而是认真地看着沈海林,告诉他:“我喜欢男生,是因为我的性取向本来如此,我不是变|态,也不是神经病。”
“爸……”
被纱布包裹住的伤口还在流血,温热的液体不停地从白色的纱布里沁出来,很快将沈海林的手也染得血红,甚至就连眼角也泛起了红。
沈海林张了张口,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父子俩的最后一次对峙,就这样在沉默中结束了。
之后就是不停地跑医院,看专家。
沈海林找了很多关系,带着沈诚也看了很多专家,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沈诚的手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悔恨一直折磨着沈海林,他甚至经常半夜被梦惊醒,然后会悄悄走到沈诚的房间门口,一站就是半宿。
直到天边泛起光亮,他都没敢打开那扇门。
这样的生活似乎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一次晚餐时,沈诚主动问沈海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沈海林诧异地看向沈诚。
沈诚平静地收回视线:“我高中快开学了,爸。”
一声熟悉的称呼,在这一刻终是解开了父子俩持续已久的别扭。
沈海林眼眶難得有些热。
良久他才说:“下周,下周我们就回去。你的手……还要去拿一次药。”
沈诚“嗯”了一声,接下来没有再开口。
直到晚餐结束,沈诚准备上樓休息,走到樓梯口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又说:“我晚上会记得盖好被子,您晚上也好好休息吧。”
沈海林内心震动,他看着沈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许久才哑然道:“我……我以后不会再阻止他了。”
安曼初诧异地看着沈海林,就见沈海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有小弧度的抖动:“管他喜欢男的女的……他开心就行……”
安曼初眼睛瞬间湿润,重重点了点头:“好,只要小诚开心就行。”
那之后,没人再主动提起初三的这个暑假。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时的痛苦悔恨似乎也随着流水远去。
但沈海林总是会在午夜梦回时突然想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