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早就不复平日的沉着,她抓着蔚宁的手,语气急促:“我有分寸。你知道的,我上辈子就扛过很多压力训练,教练都说我抗压能力顶级。我很了解我的极限在哪里,我敢这样练习,是因为我能保证自己不会影响在全球赛里的发挥……”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比赛?”蔚宁打断她,眉眼间满是失望。
陶灼垂眸:“我知道,你还担心我的身体。但其实我一直都在认真配合体检……”
“短时间内不出问题,那未来呢?”蔚宁终于没能克制住情绪,声音发颤,“你是不是想明年就退役?”
陶灼脑袋埋得更低了,她攥着蔚宁的衣摆,小声说:“那会儿我太焦虑了,只有不停的训练才能缓解这种焦虑。但最近我想通啦,我不会再这样做。”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又道:“在团体赛开始之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会儿,你还在熬夜训练吗?”
陶灼沉默。
蔚宁明白了。
她很轻地吸了口气,起身,走向窗台。她直直地看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仿佛这样就能够冷静。
“蔚宁……”陶灼跟过去,刚开口就被打断。
“别说话。”蔚宁侧过脸,垂落的发丝掩住紧绷的神情,“现在我说什么,都会伤到你。”
好可笑。
陶灼整整两个月,在她眼皮底下,自残式训练。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疏忽,也因为,她对陶灼的信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陶灼有多么热爱赛场。
这样的一个陶灼,怎么会舍得损害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
但她忽略了,穿越者的身份对陶灼的影响有多深。
那时的陶灼,或许根本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久留。
既然没有明天,又何必珍惜身体?
陶灼在忧虑,在害怕。
而陶灼宁愿用这种不健康的方式来发泄,也不愿依赖她,不愿在她面前袒露半分脆弱。
更可笑的是,她给陶灼的信任,反倒成了陶灼最好的掩护。
蔚宁闭了闭眼,指尖用力地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陶灼,了解她的倔强,她的热爱,还有她那些别扭的小脾气。
可现在,她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能得到。
她们明明约定好了,不能有过分的隐瞒,要告知彼此的情绪,互相抚慰。但陶灼的行为却在她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看得见,摸得着,却永远无法真正靠近。
陶灼每一次隐瞒,都是对她们感情的一次否定。
蔚宁甚至开始怀疑,陶灼对她的喜欢,难道只是在这个陌生世界抓住的一根浮木?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陶灼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松手?
不行,不能这样胡思乱想。蔚宁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冷静。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胸口的闷痛。但她却压制不住脑中的念头:
如果陶灼连自己都不爱惜,又怎么可能真正地,爱她呢?
这个念头让蔚宁的手指微微发抖。
“蔚宁……不要不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嘛?”陶灼拽着蔚宁的衣摆,彻底慌了。
她从没见过蔚宁这冷漠疏离的一面。
她宁愿蔚宁凶她,骂她。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不理她。
陶灼握着蔚宁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蔚宁,蔚蔚,宁宁,姐姐,小朋友,大可爱,我知道错啦,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早就改正了……”
蔚宁微微低着头,仍然沉默。
陶灼受不了了,干脆紧紧搂着她,亲她的侧脸,耳朵,脖颈,无措地呢喃:“我真的改正了。你不高兴的话骂我好不好,罚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