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垂眸,扫了一眼那弓。
是一张硬弓。
不同的弓,要用不同的力气才能拉开,硬弓便是强弓,要驾驭强弓,非有一定箭术与臂力不可。
技术不太缺,但是力气就不好说了。
“那我若是输了呢?”楚越问道。
“先比试。”
楚越换了身衣服,站在靶前,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她深吸口气,试着拉了下手里的弓,她稍微用了几分力气,但弓只开了一点点。
这弓,果真如她想的那样。
嬴轩见她拉空弦,蹙眉道:“你小心点,我刚得的。”
拉弓不能放空弦,否则会损伤弓臂,听嬴轩这么一说,楚越脑中顿时浮出个馊主意。
是不是坏了,就能换弓。
想到这里,她不由偷看向一旁弓架,上面罗列许多秦弓,与她现在手中这把大为不同,那些弓,明显要轻一些。
习弓者选弓,不是越硬越好,而是以自己的臂力为准,适合自己的,才是好弓。
很显然,架子上的弓,才是嬴轩真
实臂力,楚越估算了一下,那弓对她来说,虽然还是有一些硬,但比起手中这把,要好得多。
就在她想着,不然把这把弓毁了,换弓之际,嬴轩开始讲起规则。
“一人十支箭,谁中靶最多,便获胜。”
楚越惊了,“十支?”
这么硬的弓,开十次。
当她是大力士吗?大力士来了也得歇菜啊。
她低头看向手中硬弓,弓臂上,漆纹鲜艳,不知花费弓人多少心血。但眼下别无选择,她只能对不起这件文物了。
对不起了。战国秦制复合彩漆大弓!
楚越手指勾住弓弦,气沉丹田,想要给这文物致命一击,身后却忽然传来嬴华的声音,“楚越?”
胸中一口气刹那散了,楚越愕然回首,嬴华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一身与嬴轩相似的戎袍,未戴冠,编发整齐。
嬴轩站定,向嬴华行礼,“堂兄。”嬴华从容还礼,问道:“她怎么在这儿?”
“她?她也是来找我比箭的。”
嬴华狐疑蹙眉,“什么?”
“还请堂兄做个见证,我们一人十支箭,中多为胜。”
嬴华垂眸,视线落到楚越手中硬弓,“用这把弓?”
“是!”
嬴华不可置信看了楚越一眼,似乎不知她为何会答应嬴轩这个无礼的要求,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低头笑了下,“哪有为难人,连着自己一起为难的?”
嬴轩只是道:“堂兄做见证便是。”
楚越歪头望了二人一眼,从嬴华的话中,不难听出,嬴轩也未必能驾驭这把弓。
她当即将弓递给嬴轩,“你先来。”
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嬴轩要是表现得好,再耍赖不迟。
嬴轩目光似乎洞穿一切,“少来,想耍赖是吧,你别以为我没看到,要是弓坏了,你就等着吧。”
话语里威胁之意赤裸,楚越投鼠忌器。
事到临头,只能赌一把了,楚越站在靶前,双脚分开,保持下盘稳定。
望着眼前标靶,她心想,十支箭,对她而言,太多了,一支一支瞄准,需要维持的时间太长,恐怕不过一半,便会力气耗尽,肌肉酸痛,再拉不开弓。
只能耗尽力气之前,射出尽量多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