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窗户,讓阳光倾洒在他面颊,镀上灿白。
他神态好些,脸上红晕淡去。
林岚又说:“沈大人身体这么不好?”
“她平时不这样,今日可能是……紧张。”方霜见解释。
林岚:“听说最近城里死了人,你们出行都小心一点,少往偏僻处跑,万一碰见杀人……”
方阑打断:“又不是逮到谁就杀。”
方霜见来了兴致:“父亲错了,就是逮到谁就杀。父亲母亲不知道么?这是政治性事件,是在向新帝示威!知聿也知道。”
沈知聿点头:“嗯,听闻杀人凶手乃是南下叛軍。”
“谁?”
“叛軍。”
两位老人面面厮觑。
“晚辈资历浅,知晓的不多,
偶然听宫里的老人提起过几句,江南一带的叛军前身是前朝余孽,近几年愈发猖獗,搅得临海的几个县民不聊生。”
方阑:“不太合理……这个案子我也通晓大概,应是简单的仇杀,与叛军无关。”
林岚:“我也觉得。”
“唉,不知道,”方霜见揉眼皮,“我们午膳吃什么?”
说实话,比起国家大事,方霜见更在乎身边鸡毛蒜皮的小事。吃什么、穿什么、买什么……她觉得考虑这些比虚无缥缈的担忧有用得多。
如果自己的人生都过不好,纠结那些又有什么用?
礼成后,官员们回家的回家,恭维的恭维,外朝热闹的很。
方霜见与母亲一起,钻进人群,找到被簇拥的沈知聿。
方霜见:“快点回去,累死我了。”
沈知聿环顾四周:“岳父呢?一直没找到……”
林岚皱眉:“别管他,他早半道溜走了,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估计窝在家里睡大觉。”
方霜见乐滋滋拉着他往朱雀门走,绕过人群,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唤。
老太监手拿拂尘,弓腰:“沈大人,陛下有请。”
“还吩咐,沈夫人若愿意,可以一同前去等候。方大人和方夫人……就先请回。”
“……哦。”林岚扭头就走。
养心殿金碧辉煌。
方霜见跟在沈知聿身后,学他的样子给皇帝下跪行礼。
心想:什么狗屁皇帝,还不是照样给她舔,装什么装。
江列岫问一句,沈知聿就答一句,她跪在地上,嫌膝盖疼偷偷坐下。
“方夫人如何?”江列岫唤的是她诰命夫人的封号。
怕她没听见,又问一遍:“方夫人近来可好?”
皇帝隔着屏风问她,她随口敷衍,抬头望向皇帝。
太远,还被屏风挡住,看不清大概,只识得虚影。
似乎不是坐在龙椅上,而是坐在……轮椅。
还是因为春节的毒,江列岫腿软站不起来。
脸上、腹部、腿,都有伤。
应该是史上最惨的皇帝,能活着也是个奇迹。
“咳、咳……沈大人先退下吧,”江列岫咳嗽不停,肺差点咳出来,“咳……朕与咳、咳……朕与方夫人……咳,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