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季琛的伞如同一道黑色屏障。
淅淅沥沥的雨在他们之间倾泻。
裴清临欲言又止,收回动作,最后只说:“早点休息。”
林听晚心不在焉,没有回应他的话。眼睁睁看着季琛撑着伞朝自己走过来,她一颗心忽的高悬起来,久久无法落地。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紧张,还是害怕。
看见他的瞬间,立马被拉扯,想起裴清临说的那件事。
她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
她上哪儿知道?
季家的事她向来不过问不干涉,只想给自己划分一份安全区域。
谁知道……
左手握拳,指甲嵌进肉里,她下车,钻进季琛的伞下,闻到那股缠绕在风里好闻的雪松味道。她深吸一口气,他的味道便不由分说侵入她的肺叶。
心里有事,她又暂时没有办法处理这样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琛,有一种浊气提到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的感觉。
很乱,脑子很乱,心也很乱。
她该生气的,也该质问他的。
但她又……
不敢。
“先暖暖。”客厅里,季琛把盛着热水的杯子放进她的手里,“别又直接喝了。”
见林听晚垂着眼眸走神没有回应,他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嗯?”
林听晚下意识往后躲了下,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像野外突然被发现而惊慌的小兔,漂亮的眼睛望着她,瞳孔轻颤:“什么?”
“水,别像上次那样拿起来就喝,暖手的。”季琛抬手,指骨轻轻蹭过她的面颊,“累了?”
林听晚闷闷地应了一声:“有点。”
她今天还算乖,没有喝很多,能闻到一点酒味,但人是清醒的。
依照她的习惯,公寓里没有开晃眼的大灯,只有橘色调的灯光,像是在屋子里晕染开,昏暗又温馨。
尤其光影
描摹着季琛的轮廓,林听晚瞧见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伸手,轻轻碰到他的脸颊上方。
“你的睫毛好长啊。”她出神呢喃。
季琛拿走她喝完水的杯子,笑了下:“睫毛精就别说这话了。”
背对她站在岛台,他的家居服是舒适柔软的。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风改变雨水坠落的方向,水珠在玻璃上炸开又汇聚。
林听晚像是身处这场暴雨的中心,心口被淤泥堵住。她张了张嘴,想问,又问不出口。喉咙刺痛,被暴雨击打的声音夺走声带。
她如果直接问他,他会否认吗?还是直接承认?
如果他承认了,她又该怎么面对。
季琛把杯子放好,腰间突然环上一双纤细的手臂,后背贴上来一股温软。
“怎么了?”他低声问。
林听晚紧紧抱着他,脑袋埋在他宽阔的后背,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季琛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埋头,唇瓣贴在她的耳畔:“我在呢。”
窗外霓虹闪烁,屋内的橘色暖光烘得人暖洋洋的。
如同他的怀抱。
温暖得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