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亲王父子两人数十年贪墨巨甚,剥削民脂民膏,其情难容,念其早年亦有政功,死罪可免。
今褫夺德亲王世袭罔替封号,其全家降为庶人,抄没全部家产,返还江州原籍,十年不许入京。
其余涉事官员,只要手里沾染人命,证据确凿,一律问斩。
另抄没家产,夺其官身,家族发还原籍,两代不许科举。
至此,司务局大案在历时四月之后,终于落下帷幕。
元徽五年,帝取消司务局,改令造办处协同三局两监一房协同宫中采买,所有进出账簿一式三份,都察院及宗人府每季按京中物价核对,若有出入,当即问责。
即日起,上请仁慧太后督办此事。
宗亲们求也求了,闹也闹了,最终在皇帝陛下的铁血手腕之下,只能偃旗息鼓。
梧桐巷空了几处宅院,状元街少了几户门庭,在这一片吵闹声中,一条白绫,送走了曾经风光无限的廖夫人。
而从来寂寂无名的卫婕妤,也被荣亲王亲自护送,至西郊皇陵停灵。
临别那一日,姜云冉亲自去送她。
所有的随葬品都放在紫檀棺椁中,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陶罐,里面装着的是银坠。
她们两人在宫中相互扶持数年,如今也一起离开了长信宫。
到底自由了。
回到听雪宫,姜云冉一身素服,她站在庭院中那棵不惧风雪的四季桂前,洒下了三杯酒。
第一个仇人终于殒命,冤仇得报,总要敬告先人。
一杯敬父母,一杯敬朋友,还有一杯敬苍生。
随着那些罪臣家族离京,一场风雪再度席卷而来,元徽五年这个年关底下,京中渐渐恢复了祥和。
这一日,姜云冉刚用过早膳,乾元宫就来了人。
“可是有什么事?”
时辰有些早,姜云冉很是意外。
这个时辰,景华琰怕刚下早朝。
小柳公公面无表情道:“下臣不知。”
好吧,问他等于没问。
姜云冉简单上了淡妆,又换了一对珍珠耳铛,就坐上了软轿。
风雪新至,宫人们又缩着手脚,在宫道上打扫。
姜云冉只看了一眼,青黛就道:“小多省事,一早就给宫人们安排好了热水和点心,娘娘放心。”
这话倒是引起了小柳公公的注意。
“娘娘心善,宫人多感激。”
姜云冉呼了一口白烟,道:“我也是从宫人过来的,知道他们辛苦,不过力所能及。”
小柳公公难得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言。
很快软轿就直接进入乾元宫。
轿子一路前行,在乾元殿之前停下。
姜云冉刚一下软轿,就险些被强风刮得趔趄一步。
梁三泰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地出现在姜云冉身边,一把扶住了她。
他瞪了小柳公公一眼:“咱家是怎么教你的?没眼力见。”
一边对姜云冉笑眯眯:“娘娘无事吧?”
姜云冉:“……”
她怎么觉着梁大伴更殷勤了?
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