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潜心修行,而少宗主裴若游年少且体弱,于是代行管理的职责便由他这位大师兄接过。
掌事三年以来,一应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修为亦至金丹大圆满。
长老赞叹,弟子信服,无人置喙他任何。
除了——
青年拨弄算珠的手停下,指尖一点,霎时间灵力荡开,一道法阵生出。清寒的剑意向前,法阵碎裂,却又在眨眼间聚拢,挡住了白露。
六部的执事们极其自然地端起茶盏,方才都在给谢玄暮汇报事宜,都还没来得及尝尝百年一采的清陵春茶。
都知道谢玄暮生来尊贵,哪怕入了玄门,断了尘缘,一应所用也无不是当世顶尖。
“不错,这回没直接掀翻这儿的屋顶。”青年面无表情的夸赞。
法阵精妙,朝笙并不擅长,被谢玄暮这么一挡,她又生出了琢磨法阵的心思。
群青衣衫的少女抱剑,十分干净利落地坐到了一旁。
谢玄暮抬眼:“武部的执事,接着方才的事情说。”
武部执事恋恋不舍地放下茶盏。
待到仓、工、武、律、刑、礼的执事都回禀完了,谢玄暮才又望向了朝笙。
她在那用手指头画法阵,画了五遍,次次都错得离谱。
谢玄暮:天道果然公平。
“明光峰的弟子,一部分因毁了灵泉去磨石抵过,一部分与门内其他弟子下山巡守,春祭还有三个月。”他知晓朝笙的来意。
朝笙正色道:“我还要给弟子们讲课的。”
——哪能都被你抓壮丁抵债。
“上个月,明光峰的预算是四十万灵石。”谢玄暮闲声道,“月底超支了二十三万灵石,可要我与你细细道来?”
朝笙理不直气也壮:“再如何,修行也不能耽误。”
谢玄暮随意拨了几下算珠:“便只说你。冬月初七,你与飞霞峰奉曦真人切磋,削去了一座小山头。”
“冬月十一,你与客座长老李少原比剑,震坏乾真峰罗盘三十一个。”
“冬月十八,你护送南烛峰医修前往东洲采药,遇妖邪,尽诛之,毁东洲药农灵田五百七十二亩,并灵泉三座。”
“其余小事,不足为道。”
算珠噼啪,声音清脆。
“善后灵石共计六万三千八百一十九枚。”
谢玄暮赔钱时偶尔也会陷入沉思——这,就是注定成为正道之光的天生剑骨吗?
他残忍道:“不必等弟子轮休回来听课了。春祭前的巡守,你也得去。”
朝笙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