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是走水路的,他驻军雍丘就是因为那里有水运通道可以南下江淮北上黄河,这条通道从古老的鸿沟,到后来的石门渠,蒗盪渠,汴水,因为引入的是黄河水,始终就处於淤塞,疏浚,甚至换引水口的持续改造中。至於目前是从石门引水,走石门渠接蒗盪渠,然后接睢阳渠入泗水再进淮河,这还是曹丞相疏浚的,他把水运体系从淮河一直延伸到遥远的蓟县,加上以合肥为中枢的江淮水运体系,曹魏事实上建立了沟通南北的水运网络。
这可比隋煬帝早多了。
后者其实主要是把江淮之间的运输转移到了邗沟,增加了水运量。
至於杨丰面前的这段,应该属於石门渠,毕竟向北不远就是石门。
被杨丰堵住后,祖逖只能登岸列阵准备决战,但刘琨实在不想他的好兄弟死在杨丰手中,所以主动请缨劝降,然后祖逖也很想和他一敘旧情,两人就在两军阵前表演著他们的基情无限。
而两人身后,却是各自列阵的千军万马。
都在无聊地看著他们。
“不行了,再让他们继续下去,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杨丰忍无可忍地说。
紧接著他站起身,昂然走下他的象輅。
然后径直走向前方。
已经晋升亲卫的冉良也就是冉瞻立刻带著侍卫要跟隨。
杨丰却抬手止住了他,然后独自继续向前,对面晋军立刻一阵混乱,紧接著一个看起来名士风采十足的年轻人被从阵型里面抬出,他白衣如雪,手持羽扇,旁边甚至还跟著水灵灵的僮子,估计晚上也要用的。他和身旁的那些晋军將领们,全都默默看著杨丰,看著他走向祖逖和刘琨,倒是刘琨二人因为爭辩的太投入,並没注意到大汉太祖高皇帝已经走到他们身旁。
“怎么还没谈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杀个人能有多麻烦?”
杨丰喝道。
刘琨惊恐地转头。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太祖高皇帝,祖士稚只是一时糊涂,恳请太祖高皇帝再容臣劝说。”
他有些慌了地说。
他可知道杨丰出手对於祖逖来说意味著什么。
而祖逖面色凝重地后退,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但刘琨反应更快,毫不犹豫地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士稚,还不快跪下,陛下乃天神下界,非凡人所能抗。”
刘琨焦急地喝道。
祖逖茫然地看著他,很显然不明白刘琨为什么嚇成这样,就算各为其主也没必要嚇成这样。
杨丰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下一刻消失了,祖逖愕然搜寻,但他身后却一阵惊叫,他本能地转头,然后就看见那个头戴十二旒冕的身影,正站在那个白衣少年身旁。后者也慌了,正忙不迭拔剑,但他那明显缺乏锻链的身体,连拔剑都需要点时间,而且他的剑还是一个僮子给他捧著的。还没等他的手抓住剑柄,杨丰的手就已经掐住他脖子,下一刻就一起消失了,紧接著祖逖眼前一闪他又掐著那白衣少年出现了。
“这是司马家的吧?”
杨丰问。
“快放开宣城公。”
祖逖焦急地说。
然后他还要拔剑。
但刘琨死死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让他拔剑。
拔出剑就没有挽回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