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萧关以西是秦州节度使李继崇,也就是李茂贞侄子,他其实已经投降朝廷,但朝廷也没派人去接管,所以他还是以节度使身份在那里。朝廷虽然已经废节度使,但在新任官员接管前,节度使都是还得存在,他那里就是这样的情况。再向西就是朱温系统的朔方节度使韩逊和定难军节度使李思諫,实际上就是他俩中分寧夏,但李思諫还控制陕北的北部,南部是李继徽和胡敬璋,而韩逊还控制盐州。
也就是盐池。
韩逊没什么大志向,主要是他那里还得面对吐蕃,他就是控制灵盐二州而已,但投降朝廷他暂时也不想,毕竟朝廷和他之间隔的还远。
然后再向西就是吐蕃,甘州回鶻这些势力。
归义军则被甘州回鶻隔在西边。
原本歷史上很快甘州回鶻就会向朱温称臣纳贡,而归义军则自立为一国並与甘州回鶻交战,但战败,河西走廊完全被甘州回鶻控制,而归义军只剩下瓜沙两州甚至向甘州回鶻称臣。
再以后就是西夏崛起。
大家都完蛋。
不过这种局面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陇右道行军总管李嗣业的西征军团已经在组建,接下来他將率领唐军重新打回西域。至少第一步也要打通河西走廊完成和归义军的连接,李嗣业现在不管別的,就是全力准备他的西征。
楼观台上,国师面对眼前关中平原迎风负手而立,仙风道骨般傲然浊世。
“王建是真病还是假病?”
他说道。
王建其实没完全跪。
因为朝廷的圣旨是要求他入朝,但他说自己病了,所以暂时没法入朝,然后派出他儿子王宗懿代替他入朝向监国解释,当然,他也知道监国不是说了算的,所以同时派出他的亲信,也是王宗懿老师杜光庭以弟子礼,前来覲见国师顺便向国师解释。
杜光庭可是修道的。
他不但修道,而是还是目前大唐名气最大的。
不说唐末道家旗帜也差不多,而且他成名已久,唐僖时候他就已经衣紫。
“弟子不敢欺瞒国师,蜀王的確是病了。
蜀王原本还在犹豫,但某日酒后突然中风,以至臥床不起,不过身体倒是並未性命之忧。”
杜光庭小心翼翼地说道。
“懂了!”
杨丰说。
那哪是突然中风,那是被中风。
王建很显然还是捨不得皇帝癮,但他胡闹,他手下不能跟著胡闹,一旦他称帝,那手下就都是逆贼了,他不称帝的话就算不肯入朝,那顶多也就是个抗旨。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朝廷真討伐就喜迎王师,不討伐就继续混。
实际上他手下最喜欢的就是混著。
可他称帝就没有混的余地了。
要么跟著他沦为逆党。
要么跟他决裂。
那些在外镇守的可以决裂,在成都的怎么决裂,会被他裂的。
所以不能让他做蠢事,这个也很好解决,无非一场兵諫而已,五代这种事情属於標准操作,他手下几个亲信商量好了,带著士兵挑个时间直接衝到他面前。先把他控制住,然后再把他往府里一关,中风了,得臥床静养,但身体没大碍,就是需要休息,然后派出世子入朝解释,剩下就看朝廷这边了。说到底四川或者说蜀中本来就是唐朝皇帝的后院,二十年前唐僖宗还在那里躲著,王建手中基本盘本来也就是当年禁军,他可是田令孜乾儿子,神策军將领,这些人不会跟著他胡闹。
大唐没有了,他称帝也没什么可说的,大家跟著他荣华富贵,但现在大唐还有,而且还这么强,那他再称帝就是胡闹了。
废节度使没什么。
就算废了剑南西川节度使,那些文官武將也一样还是当官,只要他们身份上还是唐臣,大唐朝廷就不可能不管他们。更何况这里面本来就有大量还忠於李家的旧臣,当年唐僖宗逃到成都时候一大堆跟著到成都但没返回的,杜光庭还是当年隨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