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不知道长在此,有所打扰,这就离开。还请道长将那纸人还给我。”
既然对方能看得见,陆婉君便客气地向他讨回纸人,只是眉宇间流露着警惕之意。季衍怕她出事,守在一旁。
道人见陆婉君神色警惕,一摸胡子:“陆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是特地在此等候你们一家的。”
上个在相国寺等她的人,是空言大师。
陆婉君一想到前者满口不顾九族安危的发言就头大,她客气地拱了拱手:“小女还有急事,请您将纸人还我,我真的要走了。”
“陆姑娘且宽心,老夫要是对你们有恶意,立时便要出手了。”见陆婉君紧张成这样,道人一甩袖袍,周遭景象变幻,须臾,两人出现在了一处凉台。
陆婉君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被季衍护在怀中。
“别怕,此乃我道门移步换景的秘法,于人无害。梅园偶有人至,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交流。”
道人将小纸人放在石桌上,抬手一抹,面相当即从中年人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季衍低叫:“你是……蒋院长?”
正打算跑向陆婉君的陆三水听着,回头看向蒋方济,歪了一下纸做的脑袋,干脆乖乖坐在原地不动了。
蒋方济看向陆婉君:“请坐吧。”
陆婉君同季衍对视一眼,见后者点头,陆婉君这才款款入座。陆三水哒哒地跑到陆婉君手边,抱住她食指。
手里拢着小纸人,背后站着一只鬼,陆婉君作为“一家三口”里唯一的活人,开口道:“院长刚才,为什么说是来等我们一家的?”
蒋方济捻了下胡须:“老夫年前卜到一卦,天下恐生异变,鸾凤现世。故而让关门弟子莫扬替老夫去查看一二。”
然后,莫扬就整了大闹郡主满月宴、掀出亲王府中冤魂的一出戏码。
想起莫扬那头倔驴,陆婉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并没有接话。
蒋方济见停顿没起到效果,续道:“老夫知道,我那徒儿当时行事鲁莽,冒犯了陆姑娘,陆姑娘对他不满实属寻常。”
“那件事后,陛下已惩罚了他。为表歉意,老夫特意卜算与陆姑娘有关的卦象,特地在此等候。”
“陆姑娘此行应是有许多疑问想要求教若无和尚,老夫比他道行精深,且于这些事上更有造诣,应当能解决陆姑娘眼前难题。”
“院长知道我想要什么?”陆婉君挑眉。
“陆姑娘想问的第一件事,应当是器灵陆三水。”蒋方济指了指躲在陆婉君手指间的小纸人,“出云枪历经四任主人,每个都是正直英武的真将军,此枪随他们征伐,浴血作战,天长地久地染上了主人的浩然正气,故而有了灵气。”
“这团灵气仅凭本能运作,如婴孩般纯洁,故而才有了护主排外的举动。”
陆三水扒拉陆婉君手指,从指缝里探出脑袋:“那些家伙脏,不要碰我!阿娘,三水不要他们碰!”
陆婉君勾勾拇指,托住小纸人:“好,阿娘不会再让别人碰你了。”
见蒋方济说得有理有据,陆婉君防备稍减,对蒋方济态度和蔼了些:“院长,这团灵气最后为何成了器灵?”
“举凡生物开蒙,所需灵气堪称海量。可陆姑娘你并非凡俗,你的灵气不仅足以压制毒害季衍小将军的咒毒,甚至还能匀出不少分给这小东西。有季衍小将军的血气,有你的灵气,机缘巧合下,它萌生了灵智。”
“世间之物千变万化,谁又敢说自己什么都知道?老夫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器灵,但能像陆三水这般的,实属天赋异禀。”
“蒋院长,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家阿婉肯定是最好的。”季衍小声嘀咕。
陆三水摇晃纸胳膊,赞同他:“对呀对呀!阿娘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