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跺脚,大声帮腔:“你再说!我撕了你的嘴!”
陆羽那一身五品官服起了作用,冒头的人连忙隐到人群之中,不敢再对陆婉君言辞轻佻。
只是他刚往后退,不知哪来的一颗石子迎面飞来,正中他眼睛,痛得他嗷嗷大叫。
“谁?是谁打你爷爷我?识相的话赶紧滚出来!”
周围人怕他讹诈,呼啦一下散开不少。躲在人群中的阿柳趁乱踹了他一脚,转头无事发生般悄悄回到陆婉君身边,随时准备帮她。
扔掉了还没丢出去的石子,季衍挑眉,对这个名叫阿柳的侍卫多看了两眼。
还不错,知道护着他家阿婉。怎的偏偏是给李炘效力?他要是还活着,肯定把人挖过来。
背后闹哄哄的,陆婉君无心管顾。
出云枪长一丈二寸,立起来时比季衍都高。季衍平日里在府中练习,须得在专门的练武场才能施展开。
寒来暑往,无论刮风下雨,季衍每日都会苦练一身枪术。
银枪白马红披风,英姿勃发衍三郎。
陆婉君第一次观他舞枪,就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意气风发、恣意张扬的少年将军。
老镇国公病着,但从不轻怠儿子的枪法。每月月末,叫人抬也要抬到院子里,认真验收季衍的枪法进展。
出云枪陪着季家父子四人三十年,见证了老镇国公如何从罪奴位极人臣,见证了季家满门忠良血洒边疆。
这一路风霜刀剑,腥风血雨,它都挺过来了。
它的结局,不该是供人戏耍玩闹的装饰品。
正如忠心耿耿的季衍和其他将士,不该为了某些人的私欲,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掌心抚着枪身细小但数量众多的伤痕,瞥见枪头稀疏零落的红缨,陆婉君心中感概万千。她抬手,长袖滑落,露出皓腕处若无大师所赠的手串。
吴教头脸色微变。
见状,季衍心里更有底气,他贴在陆婉君身边轻声嘱咐:“阿婉,这枪确实有东西,但你别怕,它伤不到你。”
“一会拿了枪,咱们就回家,你记得,路上一定时不时触碰这枪。”
“这枪上,可真有好东西呀。”交代完毕,季衍悠然自得地往后退了一步。
“万物有灵,话本子诚不欺我呀。”
到底能有什么好东西?
听出季衍话语里的欢心得意,陆婉君困惑不已。
想归想,今天就算是皇帝来了,她也要带走出云枪。
陆婉君定定神,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在周围或看戏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中,握住枪身用力一抬——
陆婉君:“!”
陆婉君:“?”
这枪怎么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