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为何你会和我说这些,信任来的莫名其妙,但花姨你是一只好鬼。”他先是蹲着,而后又站起来,将酒坛子抡到了谢徴面前,“魏情敬花姨!”
谢徴后退,抬手婉拒:“魏情客气。”
长发拖着青石板,水渍凌乱了地下的金光阵法,谢徴躲着,直到身后什么东西铬着了背,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靠着乃牙,而脚下,正是魏情设下的“遮魂阵”。
虽然魏情用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这阵可能也没什么大用,可谢徴站在这里时仍然有些心慌,他急于摆脱,却见魏情抱着一坛子酒将自己拦住了。
魏情眼中倒映出金芒的阵法:“花姨,你为什么发光?”
谢徴低头一看,双手果真有一层隐约的白光在阵阵回闪,而阵法上游荡的白点像鱼,现在就绕着花容容的黄色水衫,一圈圈的往身上绕来。
这意味着什么,谢徴不是傻子。
他要露馅了。
谢徴伸长双臂,舌头都有些打结:“错觉,不是!”
魏情怔在前头好一会儿,酒坛子里一滴不剩,被他倒扣着顶到脑袋上,两颊殷红着笑:“想我上辈子也是天上地下不世出的魔君,怎么如今做出来的阵法像鱼鳞和鸡毛。”
谢徴听不懂:“鱼鳞?鸡毛?”
“就是废物,一条鱼,鱼鳞是不能吃的,一只鸡,鸡毛是不能吃的。”魏情讲罢,嘴一瘪,半哭半笑那样,对着谢徴说,“花姨,你出来,你别踩那阵法了。”
谢徴如释重负,一脚跨出来,举高双手问魏情:“头顶上那酒坛子,拿下来吗?”
魏情摇头,酒坛子跟着晃:“不拿。”
魏情一座山似得立在大门口,比殿内的神像看着还要魁梧些,酒坛子在脑袋上摇摇欲坠,酒气混蒙,已有些显露的醉像。
他嗤笑一声:“花姨,我自己画的阵找不到谢濯也,我还有个办法。”
谢徴配合地问:“什么办法?”
“再不济,我上天宫。”魏情打了个隐耐的酒嗝,眼圈仍有溢出来的璨光,“天上神仙千儿八百,总有一个有办法找到谢濯也的下落,我求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赖在那里不走,叫他们仙鹤也飞不了,云也不能聚!”
谢徴噗嗤一笑:“魏郎君有无看过一册话本子,讲得是一只猢狲称大圣,被紧箍咒牵制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的故事,路遇八十一难,每每上天宫搬救兵,也如魏郎君所说那般耍赖不走。魏郎君就好似那只猢狲。”
魏情没讲话。
谢徴兴致好,于是接着补充:“那么魏郎君的紧箍咒又是哪般?”
魏情抬手一敛,将乃牙收服在手,金光流窜在臂膀:“闹天宫吗?代价太大,我怕我失了自己。”
他顶着空酒坛,重复了一遍:“我怕我失了自己。”
体内属于东方情白的丹元,动用一分,则使那邪魂强悍一分,魏情如今制得住他,全赖于动心忍性,倘若哪一日真的失控。
魏情或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其实没什么把握能赢东方情白。
他怕消失。
“我怕消失。”魏情说,“我想谢濯也。”
【作者有话说】
花容容的形象实在过于惊世骇俗,魏情也很难把她和阿徴联想到一起……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