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月色如银,悲欢不明。
一魂魄薄如山雾,附着在火红的衣衫之侧,比影子浅,比月光深。
谢徴不清楚自己这样算不算死。
归返中州的路途在继续,而好在,魏情来了。
这魂影多番伸手掠过那眉骨,相思成风,魏情了皱一皱鼻。
他只觉有一丁点儿痒。
次日收整行李,一大波人马正准备从濡山县向南出发。
魏情杵在别宫的大门口,左边蹲着阿狺,右边站着阿幸,三个人,就一个灰扑扑的包袱,里面裹着几个硬成石头的馒头。
阿幸捧着在“咔咔咔”的啃,阿狺也“咔咔咔”的在咬。
魏情目光呆滞的盯着的那扇门“吱嘎”一响,率先窜出来一角紫红色的衣裙。
他打招呼:“表妹,早。”
裴嘉春脸色一变:“魏郎君怎在此?”
这样一个多月来,魏情分明就是躲在暗处不敢现身,像现在这样等在大门口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以为的魏情应该伤心至极,知难而退的返回到邑州去才是啊!
魏情慢腾腾的伸懒腰:“你有杀心,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提防你。”
被一眼洞穿的杀念让裴嘉春从心底深处漫涌上来一股冷意,就此僵化在门口,无数对策在脑海里博弈拉扯。
紧接着一人从屋内撞出来,黢黢黑的脸先是一笑。
太乌道:“嗳?储上要带你回中州啦!”
魏情看他胳膊缠住的厚厚白纱带已经薄了不少,悬在胸前的那只手也拿了个果子,想来伤势好很多了。
魏情道:“给个果子来吃。”
皮紫肉饱,看着就很甜。
他用脚尖去顶阿幸的屁股,将阿幸往前一掂:“去黑叔叔那拿果子。”
阿幸不敢,她还记得这个黢黑的叔叔最开始在邑州城,还嫌弃她的手心脏,不让漂亮哥哥吃她的葡萄干。
这方太乌却遥遥的将那李子果掷了来,魏情大掌一接,反手递给阿幸。
阿幸举了却给阿狺,这白头发的小少年眸子一亮,抬手掰成了两瓣儿,自己囫囵吞下一半,另外一半往阿幸嘴巴里塞。
李子酸甜酸甜,汁水充盈,他们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果子!
太乌转手又拿了好几个冲阿幸招手:“你过来!不准喊我黑叔叔!”
那方阿幸为了几个果子听太乌教导,那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人。
雾紫色道袍艳得不像话。
孚如没什么好脸色对魏情,为着三百年被撂趴下,也为了一个月前被封喉,这仇怨越叠越深,一个眼神瞄过来,好像一根蝎子的尾刺。
魏情看他这样子,想来是不清楚谢徴已经不是谢徴的了,那太乌更不用多说,可见这随行的一干人,知情的也就只有裴嘉春一个。
魏情揣度着细微的不同处,恰好,又又又一个人从那屋子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