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犹点头道:“真的。”
沈临澄无声地笑了笑,像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既然如此,是不是过一会儿就能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岳犹忍俊不禁:“姑娘,你是嫌药太苦,所以不想喝吧?”
沈临澄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道:“确实很苦啊,我从小就不喜欢喝药。”
岳犹语气随和:“姑娘不用担心,这孟离草确实也不算毒物,不过它到底是影响了几位贵客的饮食,所以,一会儿我们还是会煮一些有助于恢复的粥送过来。放心,粥总不能是苦的。”
沈临澄垂眼道:“多谢先生。”
岳犹起身向二人一礼:“岳茗先行告退,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崔羽落道:“他看起来人还不错。”
沈临澄微微睁大眼睛:“为什么?我倒是觉得有时候看起来越人畜无害的人,做起坏事来越心狠手辣呢。不过我不是在说岳茗啊,虽然不能判断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使我免受了喝药之苦,我还是比较感激他的。”
崔羽落点点头:“我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得保持警惕。”
门再次被敲响,小厮将粥放在桌上,叮嘱她们趁热喝,便自行告退了。
崔羽落将装粥的碗端到沈临澄面前,低声道:“今天早上吃的那个药丸,功效应该还在,所以就算里面有什么药,应该也不会中招。”
沈临澄接过碗,一口口将粥喝尽了。
而后她将碗放在床头,抬眼看向门口。
此刻,她目光沉静,在微微发黯的天色中,闪烁着灼灼的光。
而方才几人吃饭的房中,岳犹沉着脸,目光阴鸷。
今日出现在厨房内的所有下人正站在他面前,垂着头,十分惊慌的样子。
“哒哒哒”,有人快步走进,岳犹陡然抬头。
来人在岳犹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一抖,而后倏地跪下,开口道:“回庄主,药房中的孟离草没有减少。”
片刻后,岳犹勾起唇,冷笑几声,缓缓道:“算她厉害。”
跪地之人没有听到让他起身的话语,一动也不敢动。
岳犹继续道:“这几天给她送饭的是谁,站出来?”
沉默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少年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嘴唇答道:“回庄主,是我。”
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一袭青色长袍,随后岳犹冷淡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庄主,小人名叫王渊。”
岳犹缓缓地重复道:“王渊是吧?我记住了。”
王渊跪着,大气都不敢喘,却听见岳犹的语气骤然变得温和无比。
“王渊,你家中可还有别人?”
*
重隐山的前后山交界处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潇洒的“大隐隐于市”五字。
太阳已经落山,余晖仍未消退,泼墨般将半边浅蓝的天染成五彩的红。
石碑处站着两名守卫弟子,他们在古木的荫蔽下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但哈欠还没打完,其中一位弟子便看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是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