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膝下无子,此时若是出事,李氏这帮人肯定要闹起来。
且李珵之下,李瑜死了,还有李珵呢。
她提议道:“不如先给陛下过继子嗣”
“过继?”观主蓦然抬头,一双冰冷的眸子望着沈明书:“沈相觉得陛下要死了吗你为臣下,当及时去找解药,过继谁?她还活着!”
这位院正的说辞过于严厉,且干预朝政。沈明书忐忑不安,被她这么一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下之计,请皇后出殿稳定朝堂。她是谁,沈相应该很清楚。你稳定不了朝局,她可以!”观主剖开心思说实话,“若此毒无法解,也有皇后在,乱不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观主唇角发颤,一口气险些喘不过去,她回身看着榻上毫无反应的人,不觉疑惑:“为何会中毒,哪里有问题?”
李珵平日里不出宫,来来往往不过三处,紫宸殿、中宫、寝殿。
她提醒沈明书:“先查中宫,让皇后出来。”
“您怀疑皇后?”沈明书不自觉开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珵的帝位是怎么来的,绝对不会是皇后。
观主翻了白眼:“查中宫,让皇后出殿,不然,你以什么理由去撞宫门。”
沈明书今日急昏了头,一再扶额,觉得院正言之有理,道:“我让内侍长去安排,陛下何时会醒呢?”
“我试试。”观主也是头昏,当真想不明白,是吃食有问题吗?
还是说在哪里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
两人分头行事。
内侍长得到吩咐后,吓得脸色发白,“砸中宫的门?”我朝并无先例,怎么去砸?
陛下万一醒过来问罪,谁敢去承担罪责。
沈相低叹口气,再抬头时,神色如旧,语气也冷了:“难不成你去中宫门口喊陛下染恙?”
就算陛下染恙,皇后冷硬的心也未必会心软下来。她打定主意就不会回头。
“不成,陛下会不高兴的,您放心,下官去查。”内侍长不赞成此事,“有损皇后威仪。”
且陛下若是不醒,皇后如何自处?
他是不喜欢她,但不能做有违皇后威仪的事情。
“罢了,等一日,明日此时陛下若是不醒再说。我陪你一起去查。”沈相也做出妥协。内侍长说的不错,此举实在是有损皇后威仪。若陛下不醒,再给皇后泼上脏水,朝臣不服她,事情更麻烦。
再派人去请。
内侍长再派人去请。
宫门依旧从里面锁上的,皇后坐在廊下与自己对弈,晌午的阳光不算太热,坐了片刻,阳光斜入,便有人热。
沈怀殷转道去了殿内,将棋局挪进去,托腮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子,良久不语。
两方焦灼,进退艰难。如同她今日的局面,是进还是退,十分难。
进一步,装作无事发生,与李珵继续苟合?
退一步,凭借李珵的倔脾气,她会肯吗?
进不能进,退又退不了,此局无解。她二人之间,必然会有一人妥协。
只此时,都在坚持,谁都不会妥协。
沈怀殷看了许久,索性闭上眼睛,可一闭眼就看到了形销骨立的先帝逼着她发誓,逼得她再度睁开眼睛。
明明困顿,可一闭眼,想起过往,浑身颤栗。
她坐起身子,转身看向窗外,庭院景色如旧,似是没有什么变化。与之前的景色相比,并无太大的改动。
十年如一日,看厌了看烦了,她想出宫去看看。
十三岁入宫,过了十一年,占据人生的一半。
以前是想着活下去,如今呢沈怀殷苦笑,如今的自己,似乎没有方向,活一日是一日,失去了方向。
浑浑噩噩度日。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般若循声而进,禀报主子:“方才内侍长又派人来了,说陛下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