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袖中另取了另块锦帕。
将脸上的泪痕,与方才逢场作戏的矫揉……尽数拭去。
重新恢复仪态端方,容色淡雅的世家贵女模样。
许之蘅神色从容,眸底透着冷锐的锋光。
“曹安,我已不是当初那个要靠人庇佑的孤女了,若想和我这个首辅府嫡长女斗,你自己得先掂量掂量,究竟是我先无立锥之地,还是你先身败名裂。”
曹安经此戏弄与羞辱,已几近情绪崩溃。
他再也绷不住平日里沉稳端方的模样,目眦欲裂,歇斯底里道。
“那就同归于尽!”
“哪怕我拼上仕途和性命,也要将你、将首辅府拉下水!”
许之蘅由鼻腔中轻笑出声,言语中透着十足的轻蔑,“凭你?你信不信现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甚至都踏不出这道府门?”
“我便实话同你说,大理寺的那具尸体,及此案相关的案宗,现已被尽数销毁。我这首辅府嫡长女清清白白,从来就没有身涉过什么杀人命案。”
“而曹安你,新科探花,竟在镇国公六十大寿赴宴当天,在厢房中燃放令人神志昏聩的媚香,疑似欲借用这毒物侵犯规贵女未果……燃尽的香灰,引你入房的小厮,人证物证俱在。”
“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那日赴宴的所有女眷全都会人人自危,你猜她们身后的家族,以及镇国公府,今后会不会对付你?”
曹安脸色苍白如纸,似是被中了定身咒般,僵愣原地,瞳孔震动,满面皆是惊恐之色,双腿绵软,几近站立不稳。
“……不…不可……”
此刻二人处境翻转。
曹安彻底丧失主动权。
宛若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直到将此人压得彻底没了心气。
许之蘅才开始准备同他条件。
她眉梢冷若冰霜,樱红唇瓣勾起的弧度,比锋锐刀刃更加凛冽,漫不经心扫他一眼。
“你我终归相识一场,我不愿将事情做绝了。”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在三日内与许曼退婚。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不甘愿,不愿你用什么样的理由……务必让她全身而退,绝不能损她半分清誉。”
“否则,我就将寿宴那日之事捅漏到舅父身前,由镇国公府上报大理寺。届时如果你还想要攀扯我,那我也愿意再陪你过过招。”
如此一来,不仅许之蘅这个首辅嫡长女没拿捏到手。
并且还后院失火,连许曼这个好掌控的首辅胞妹都丢了。
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安心中满是恼恨。
可又无计可施。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只能暂且认栽,蛰伏以待将来。至少他现在还是新科探花,还是翰林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七品编纂,今后何愁寻不到可与首辅府抗衡的岳家?
他阴沉着脸,愤然离去。
许之蘅望着曹安如个丧家之犬般、仓惶离去的背影。
心中觉得万分畅快的同时。
又不禁觉得后怕。
许之蘅首先是终于对权势二字有了实感。
其次万分庆幸自己顺利恢复了身份,又得父母宠爱。
如若现在还只是个没有依仗的孤女,绝躲不开曹安的种种算计,以此人这般极端的德性,都能做出那等龌龊之举,指不定她要受多少做罪。
此事也终于算得上落下帷幕。
如今只剩下些善后事宜需要处理。
许之蘅走出庭院,就远远望见了孔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