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放开手,整个人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青看着陆沁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内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善良天真的小姐,一直生活在祖母的庇护和身边人的谎言中,近日里一番番的打击,实在是对她伤害太大。
但没办法,有些事,总得她自己熬过去。
只是………
她不由攥紧了一下手指,因为她在思索,自己是否要将调查所得告诉陆沁。
告诉陆沁,她的贴身婢女是被她最疼爱的亲弟弟所杀,连之前的偷盗背叛也是他指使的?陆沁会信吗?先不说陆沁本身就重感情,就算这事放在她这么个薄情寡欲的人身上,大概也不会完全相信。
所以……她现在不能说。她不能将所有的宝押在陆沁这个变数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做好了决定。
“小姐先歇着,奴婢去给您端药。”
为陆沁掖好被子后,她转身走向茶药间。
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崔令徽正背着手,看着陆沁房中的窗。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却莫名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即便隔着这样的距离,凌青也能感受到他眉宇间的愁色。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座雕像,一心守着自己的心中人。
“崔大人。”凌青走过去,行礼。
崔令徽转身,看见是凌青,连忙问道:“二小姐怎么样?我听下人说她这几日总是做噩梦。
凌青点头:“小姐确实睡得不安稳,奴婢正好去给她端碗安神的汤药。”
“都怪我。”崔令徽自责道,“若不是我那天允了她进去,她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
“崔大人若是不让小姐进去看,更是给小姐留了遗憾,她将会抱憾终生。”
崔令徽叹气,正要再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令徽哥哥!”
一听到这个称呼,凌青立马皱起了眉头。
果然,陆皎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意,身上的衣服也一看就是新裁新制的。
“令徽哥哥,你近日公务不忙?”她快步走到崔令徽身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埋怨,“你一来就先往二姐院里跑,都不来看看我。”
凌青差点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鄙夷。长姐收到惊吓,卧病在床,她进了这院子竟一句不问,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眼里只有自己的姐夫。
这种只会围着别人的男人转,且自私自利至极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被教养出来的。
崔令徽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三小姐。”
陆皎却浑然不觉他的疏离,径直想去挽他的胳膊:“二姐病了,这小厨房估计也没开灶。我那准备了你爱吃的白龙臛,你去我那用饭吧?”
“三小姐自重。”崔令徽冷冷躲开她的手。
陆皎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脸色一变:“什么自重?”
“我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崔令徽打断她的话,声音也发严厉,“三小姐,请注意分寸。”
“去我院里用个饭就没有分寸了吗?令徽哥哥,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忘了你送我的瓷娃娃了吗,你那时还夸我………”
因为崔令徽在她小时候送了她个瓷娃娃,她就“恩将仇报”缠上了人家,还动不动就拿这说事,似乎这瓷娃娃是他俩定情信物似的。
凌青冷不丁的出了个声:“三小姐是听说了二小姐病了,特意来看看的吧,那请随奴婢进去。”
陆皎听到她清冷的声音,目光瞬间转移到她脸上,很快,她便认了出来。
“好啊,”陆皎咬牙切齿:“又是你,上次泼了我一身水,还嘲讽我,你就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是吧!亏你进府的时候装得像模像样,我还求母亲收了你!”
她指着凌青,一脸愤懑不甘地看着崔令徽:“令徽哥哥,这贱人上次泼我水,绝对就是二姐指使的!二姐一向心胸狭窄,也不愿意让我见你!要我看,她现在生这些病全都是因为她自己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