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举起白绫,准备勒住渚碧脖子的瞬间,凌青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的身后。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木棍,狠狠砸在了白嬷嬷的后脑上。
“啊———”
几声尖叫同时响起,在地窖中形成了刺耳的回音。
白嬷嬷应声倒地,后脑勺鲜血直流,手中的白绫也掉在了地上。陆屏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白嬷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她无力地仰着头,瞳孔里映出面前少女瓷白的面容。没有惊慌,也没有畏惧,那近乎漠然的眼睛,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半分。
少女就这么垂着眼,看着地上的白嬷嬷。木棍上的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渐渐滑到指尖,最后“嗒”地一声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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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烛火通明。
陆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众人。林雪桐坐在下面,眉头紧蹙,时不时侧过头去轻抚着陆沁的肩膀。
陆沁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厅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着衣袂轻摆的细微声响。接着,一个身影缓缓步入正厅。
凌青不由抬起头。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袍上绣着竹叶纹样,质地上乘却不张扬。身材颀长清瘦,步履从容不迫,既不急躁也不拖沓,举手投足间透着深厚的文人修养。
他面容清雅俊秀,眉眼间带着常年读书养成的温和气质。鬓角有了些许银丝,但这不仅没有减损他的风采,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儒雅的韵致。
终于见到这府里的主人了………翰林学士兼礼部尚书———陆秉风。
他的确如大家说的一样,一举一动风骨尽显,难怪不惑之年就已做到正三品官员,名列文人之首。
“母亲。”陆秉风向陆老夫人行礼,“这么晚了,母亲还不休息。”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坐下说话。这件事,你也该好好听听。”
陆秉风在老夫人的侧位坐下,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屏,以及一旁脸色苍白的陆沁,眉头微蹙:“到底发生了何事?大晚上都聚齐了。”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好事!”陆老夫人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扶手。
陆屏此时已经没有了白嬷嬷出主意,面对祖母和父亲的威严,她再也撑不住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哭哭啼啼地开始招认。
“父亲。。。。。。女儿知错了。。。。。。"陆屏抽泣着说道,"女儿。。。。。。女儿确实和渚碧一起,拿了二姐姐的一些嫁妆去当铺换银子。。。。。。”
陆秉风听到这话,温润的面色略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放下道:“沁儿的那些嫁妆,都是她亡母的遗物。”
他看向陆屏,眼神淡漠如水:“你这样做,让陆家颜面何存?”
林雪桐连忙打圆场道:“老爷,屏儿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陆秉风的声音依旧平和,但其中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十五岁的人了,还能说是糊涂?果真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人,沁儿和皎儿就不会干出这种事。”
陆沁见父亲如此,连忙起身跪下为妹妹求情:“父亲,女儿不怪五妹妹,那些嫁妆。。。。…。”
“沁儿!”陆老夫人严厉地打断了她,“你这般心软,只会让人变本加厉!你看看她做的好事,不仅偷盗,还敢去杀人灭口!我们府里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人!”
“杀人灭口”四个字说出来,陆秉风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凌青也垂下眼,那白嬷嬷被她一下子打晕过去,到现在恐怕还没醒。不过还是不要醒来的比较好,陆屏可以没事,但她白嬷嬷是必死无疑了。
“祖母,父亲,母亲,求您饶了屏儿这一次吧!”陆屏磕头如捣蒜,“屏儿再也不敢了!”
陆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陆屏,冷冷道:“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从今日起,你去庄子上,什么时候能把沁儿的损失全部偿还,什么时候再回来。”
那些嫁妆件件价值连城,她如何能还回来!这莫不是要将她关在庄子里一辈子,永远不能回来吗!
“祖母,屏儿真的一时糊涂,只是想拿些钱财装扮一下自己,这才起了歪心思,屏儿从来没有对二姐姐有过不敬之心!”她扑倒在地上,额头磕在砖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陆老夫人转向陆秉风:“你觉得如何处置?”
陆秉风淡淡道:“听母亲的便是。”他眼神丝毫没有对这个女儿的半点怜惜,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