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在旁边冷不丁开口:“渚碧,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换命术,无从用这招陷害你。况且,从头到尾都是你和雀儿在那里一唱一和,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若真的是我想害你,为何要这么被动?”
而陆沁已经完全呆住了。先是她欣赏的凌青,后又是她视若亲姐妹的渚碧,这接连的打击让她近乎崩溃。
她微微颤抖,看着渚碧,眼中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这个从母亲去世就陪在她身边的人,这个她当作亲姐妹一般疼爱的人,竟然。。。。。。
陆沁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告诉她,要无条件信任渚碧,她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另一半却如此清醒,渚碧之前的种种行为,以及她越发逾越的态度,都似乎在提醒她,这事大概就是渚碧做的。
她知道渚碧不是想害她,那个所谓的桐木偶人,只是为了陷害凌青罢了。
只要她想,的确可以将此事揭过去,保下渚碧,可是凌青——难道要因为她的优柔寡断而白白蒙受这个冤屈?
陆沁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甚至想此刻晕过去,这样就能逃避选择了。如果保下渚碧,就是对凌青的不公。如果不保渚碧,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从小的姐妹毁于一旦?
看着渚碧惊慌失措的样子,陆沁心如刀割。纵然心中已有几分明悟,她还是要选择渚碧的命,但她会用自己的一切去弥补凌青。
“祖母,”陆沁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不敢看凌青,“渚碧。。。。。。渚碧她从小就跟着我,这事或许有什么误会……要不,就此揭过吧。”
陆老夫人看着孙女苍白的脸色,心中也有些不忍。渚碧毕竟是府里的家生子,从小就跟着陆沁,两个人感情有多深,她也是知道的。若要严办,确实有些残忍。
凌青平静地跪在那里,心里没有一丝意外。
陆沁要保渚碧,这太合理了,一个胜似家人的婢女,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她不怨恨陆沁,毕竟陆沁从头到尾都是信任她的,也替她分辨,这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只是,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公。
她有嫌疑,连争辩的机会都不能有,就可以直接拖出去打死。而渚碧同样是丫鬟,物证已经确凿,主子们却还是愿意睁一只闭一只眼。
她知道自己是后来者,哪怕尽心尽力做事,从不出一丝差错,也比不上从小在府里长大的渚碧感情深。所以这不公的待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可惜………她从不考虑情理,只考虑自己。
当这不公损失到了她的利益,那她还偏要理论理论了。想让她忍气吞声,没门。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要这么过去的时候,凌青开口了。
“老夫人,”凌青跪在地上,神色诚恳,“奴婢还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老夫人面色深沉,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凌青缓缓道:“渚碧自从上次被小姐责罚后,心中一直愤愤不平。她觉得都是因为我才让她丢了脸面,所以对我怀恨在心,也恨上了没有偏帮她的二小姐。”
“胡说八道!”渚碧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恨小姐!”
“就因为沁儿罚了她,她就用巫蛊之术?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林雪桐在旁轻声道。
“自然,这件小事不足以让渚碧谋害小姐,可若是………她早就做了叛主的事,怕小姐会发现,所以才想出巫蛊之术让小姐日渐消磨元气,直到………香消玉殒,这样就能彻底掩盖她的罪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什么叛主?”陆老夫人厉声问道。
林雪桐也不敢置信:“渚碧怎么可能做出叛主的事情?”
凌青深深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几乎要晕倒的渚碧,缓缓说道:“老夫人,夫人,据奴婢所知,先夫人去世时,留给了小姐不少嫁妆,而这些,统统都存在库房,由渚碧看管。”
陆老夫人点头:“沁儿生母去世时,我特意交代过,那些东西都要好好保管,等沁儿出嫁时带走。”
“可惜………小姐出嫁之时是不能将那些全带走了。”
“为何?”
“因为………”凌青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渚碧监守自盗,已然将嫁妆中的一部分偷偷变卖了。”
话音落下,整个厅堂如遭雷击,鸦雀无声。
渚碧听到这话,如遭五雷轰顶,这个她以为没有人发现的秘密,竟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得粉碎!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