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楚萧的身子日渐好转,药渣换了一茬又一茬,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染上几分血色,咳嗽声渐稀,连带着府里下人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云泠每日来诊脉,看着他脉象从虚浮到沉稳,眉头舒展不少。
“再服三剂药,便无大碍了。”云泠收起脉枕,语气平淡,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松快。
楚萧靠在榻上,声音还有些虚弱:“辛苦你了。”
云泠没接话,只嘱咐了几句忌口,转身出了房门。
她心里清楚,楚萧这边稳住了,边关那边却拖不得。
千甲军是楚萧一手带出来的,纪律严明,执行力强,由他们护送解药再合适不过。
三日后,楚萧能下床走动时,云泠已点齐了千甲军的精锐。
她没跟楚萧辞行,只留了封信,说去边关处理些事,让他安心养病。
队伍日夜兼程,直奔边关。越靠近疫区,空气里的死寂就越浓,偶尔能看到路边倒着无人掩埋的尸体,风里都飘着股腐朽的气息。
“云小姐,前面山道狭窄,恐有埋伏。”副将低声提醒。
云泠勒住马,目光扫过两侧陡峭的山壁:“加快速度,冲过去。”
话音刚落,头顶便滚下巨石,箭矢如雨点般射来。千甲军早有准备,举盾格挡,拔刀反击。云泠翻身下马,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绳索,却没留意侧面窜出的蒙面人。
“噗嗤”一声,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云泠闷哼一声,左臂顿时见了血,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染红了半片衣襟。
“云小姐!”
“别管我,护好解药!”云泠咬牙,反手一剑刺穿那人咽喉,忍着剧痛指挥队伍突围。
激战半个时辰,伏兵被剿灭,代价是十几名士兵伤亡,云泠的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她简单包扎了伤口,顾不上休息,催着队伍继续赶路。三日后,终于抵达疫区中心的城镇。
城里的百姓大多卧病在床,街面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个还能动弹的人,眼神麻木地守在门口。
云泠让人将解药分下去,亲自带着医工挨家挨户送药、诊病。
她的左臂肿得老高,伤口发炎让她发起低烧,却硬是撑着没倒下。
千甲军的士兵见她如此,也都卯着劲干活,给药、烧开水、掩埋尸体,有条不紊。
五日后,药效逐渐显现。
原本咳血的百姓不再吐血,高烧不退的人体温降了下来,街道上开始有了走动的身影。
当最后一户人家领到药时,云泠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左臂的伤口已重新处理过。帐篷外传来喧哗声,她挣扎着起身,掀帘一看,愣住了。
密密麻麻的百姓跪在地上,从帐篷门口一直排到街口,男女老少,无一例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感激。
“多谢云将军救命之恩!”
“云将军活菩萨啊!”
喊声此起彼伏,有人磕得额头通红,有人老泪纵横。
云泠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厉害,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都起来吧,好好活着。”
百姓们不肯起,直到千甲军的士兵一个个去扶,才陆续站起身,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满是敬畏。
消息传回京城,滕王在书房里摔了个茶杯,茶水溅湿了明黄色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