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掌枢机、主奏案,若连朝纲都守不住,还不如裁撤了呢?
当年高祖约法三章,首重『循制』二字。
中书省若开遮掩之例,他日九卿皆可越矩,魏王又何以服眾?”
伏完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回道:“令君所言甚是,是老夫糊涂了。”
话音未落,御史大夫崔琰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他素来最重官仪,此刻却顾不上整理朝服,袍角竟然还沾看道边草屑。
“崔公,何事如此著急啊?”伏完好奇的问道。
崔琰把手中的奏疏扔在桌案上,怒气冲冲的说道:“令君,你好好看看吧,这是最近弹劾定侯张绣的奏章。
张绣私通宛城旧部私囤甲胃、截留粮道,桩桩件件皆触国法,可中书省每次都批留中不发,莫非真要等到张绣造反的那一刻?”
“崔公息怒,老夫也不想这么做,但这其中实在有难处啊。”荀或轻嘆一声道。
“魏王出征之前,曾下令所有奏疏都要经过中书省审核,如今中书省既然如此徇私,
那老夫就乾脆直接上奏魏王吧。”崔琰冷哼一声道。
“崔公难道不觉著此事颇为蹊蹺么?
张绣虽说在先王时期颇受重用,但自从魏王世子之位稳固之后,早已成了朝中的透明人,如今却突然冒出这么多弹劾他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討魏王欢心,毕竟魏王与张绣是有杀父之仇的。
此等做法,令人不齿,崔公应该好好查一查你手下的那些言官了?”荀或不卑不亢的回道。
“言官风闻奏事有何不妥?
此事虽有投机之嫌,但有几件事已经是证据確凿,不可不查。”
荀或缓缓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摇了摇头道:“张绣该死,此事谁也不会拦著魏王报仇。
但老夫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啊。”
“何事?”
“朋党一事。
你好好看看上奏疏的这些人,除了言官以外,竟还有最近颇受魏王宠信的王朗、丁仪等人。
这次他们藉此事扳倒了张绣,那日后呢?若是谁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
崔公可还记得,光和年间党之祸如何起的?”荀或慢条斯理的回道。
“那依令君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呢?”崔琰皱著眉头问道。
“朋党之事,不得不防。
言官弹劾尚可称职责所在,王郎、丁仪二人便有些逾矩了,中书省要和御史台下令申斥这二人,然后再稟报给齐国公,不知崔公意下如何?”荀或笑著问道。
“善,就依令君所言吧。”虽说觉著荀或有些小题大做,但崔琰还是答应了。
等到崔琰离开后,伏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处置张绣,朝中大臣並无一人敢为之说情,甚至就连他之前的谋士贾文和都没有出声。
令君为何偏要蹭这摊浑水?”
荀或喝了一口茶无奈的回道:“於公张绣毕竟是先王亲自招降的,若今日因私怨而诛功臣,他日谁还敢降?谁肯为曹氏死战?
於私老夫去年曾和先王谈起过张绣,先王也预想到了今日之事,先王让老夫尽力保全张绣。
所以別人不说,老夫不得不言啊。”
“可若不杀张绣,那魏王就是不孝。
此事魏王也是左右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