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死人。
就算死了,以禅院家诸人的秉性估计也只会在死者头七上,蛐蛐几句“被人偷袭了吧”“就算是被偷袭也是自身太弱了吧”。
事实上大伙第一次看见长老团鼻青脸肿的模样时,已经背地里笑过一轮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禅院直毘人作为当家家主,也曾正式出面调查过一圈。
他是直击了夏江暴揍长老团,把人打得满地找牙的间接当事人,虽然有些惊异夏江犹如天与咒缚般的物理武力值,但现场并没有留下与咒术相关的痕迹,夏江本人的咒力量也依旧是只比普通人稍好一些的水准,完全能排除夏江使用特殊咒术的可能性——她母亲家族的祖传术式也不是这个效果。
直毘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心很大,不仅没有公布打人的罪魁祸首,观察发现长老团们除了转性和伤筋动骨之外没什么大毛病后,说着“这样不是也挺好嘛”,立即双手插进和服兜中事不关己地走远了。
有什么关系嘛,禅院慕强,夏江胜过了一众长老,那么嘴贱的落败者就乖乖闭嘴呗。
“想开点,好歹只是转性,不是性转嘛。”
在其余禅院子弟追问时,他还一边喝酒一边混不吝地回答道。
禅院子弟:“…直毘人大人!”在这个年代里您也太时髦开放了吧!
有人小声嘀咕:“那还是别性转的好,难以想象长老们变成女人的样子……哕,好恶。”
“喂!别仗着长老们脑子不好…正常,就瞎想奇怪的东西冒犯大人们!”
“还说我,你这不是也直接把长老们脑子不好的事实说出口了吗!”
“性转挺好啊,”禅院直毘人听着小辈们打闹,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嘲笑道,“我这一辈姐妹不多,不介意从兄弟里拨几个过去。”
说罢,他又摸摸下巴,露出了十分遗憾的神色,“这不是扇他妻子快到了预产期,总不能让扇他即将出生的小孩拥有两个妈吧……”
……嘶,等下,其实也不是不行哈?
禅院子弟们:呃啊啊啊啊那还是算了吧,放过可怜的未来小孩吧!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造成其余影响。
在老大都懒得管事的情况下,禅院其余几位地位稍低没参与当天批斗大会的人心思活泛起来,隐隐有了想要趁机抢过众长老话语权的苗头;而众长老呢,虽然现如今一个个转了性、各个都说“男人应当如何如何”,但不知为何,并未如他人料想般直接变成好捏的软柿子,在各自妻子的建议下纷纷弹压了争权者的小心思。
想想也是,事关权力之争,除了个别曾经格外重视权力的人,其余的人哪说放权就放权的。
禅院家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片暗涛汹涌。
自顾不暇之下,即便五条家出行一事近在咫尺,也不再有人紧盯着夏江在做什么。
换句话说,原本应该负责紧盯着她的那些人,不仅不再对她恶语相向,还在夺权争斗中特意抽出空,在夏江临行出发去五条家前,特意与妻子们一道为她送来了温声细语的嘱咐。
“夏江,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禅院的脸面,这个簪子是我和夫人新买的,你拿去用吧。”
“你小时候独自一人漂泊在外,吃了不少苦,如今来到禅院又什么都没学会,性格又粗鲁,走出去怕是要被人嘲笑乡野丫头。”
“禅院家对不起你呜呜呜呜你还这么小,就要你为我们当初的荒唐想法买单,我、我……(pia地一下扇自己巴掌)我真该死啊呜呜呜。”
性情大变的长老们伤感上头,当即嘤嘤抱成一团。
同伴的几位夫人们神色各异,有好几位忍不住露出了被恶心到的忍耐神色,走到一旁靠近了夏江。
“我们只和五条家的女眷打过交道,相处的感觉上比禅院家要好些。”
“但他们这种世家对待非术师者的态度大体是一致的。不过要是有人在宴会上刁难您,您也不必怕他们。”
“五条神子年岁尚小,您只当去见个世面。”
“夏江大人,您看这一套衣服如何?”
或温婉或端庄或古板的夫人们围着夏江,你一言我一语地接话宽慰,时不时蹦出个世家深宅生存小点子。她们身后的女仆们捧着和服和妆饰,各个脸上端着得体的微笑。
绝非是面对一个联姻工具应有的恭敬态度。
被围在中间的夏江:……………
禅院直哉的房间本来确实挺大的,如今已经挤得将屋主逼出了屋外。
甚尔也懒得掺和,面对这批突如其来的客人,他是表现得最淡定也最快接受的人。嘴上说着“操控的进度不错嘛”,就随便挑了件女仆提供的和服换上,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廊道外柱础旁,等着出发去五条家。
被独自留下的夏江左看看变异老登们,右看看美貌各异的夫人们,一言难尽:“你们好热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