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间皮肤上落了几片水意,又在对方毫不遮掩的目光下迅速蒸干,月侵衣抬手将头发拨回来,柔和语气里的疏离一清二楚:“商先生来找我有事吗?”
听见他的称呼,商行川忽然记起那天晚上,月侵衣语调可怜地喊自己行川时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也就语焉不详地开了口:“你那天晚上不是这么叫我的。”
月侵衣脸上微红,终于抬眼看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
“好吧,”商行川话里满是遗憾,飞快略过这个话题后接道:“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月侵衣盯着他脸上那抹笑,缓缓道:“什么忙?”
商行川低头望进他眼中,语气诚恳,完全没了他们初见时的冷淡,“想请你和我结个婚。”
月侵衣脸上表情维持不住,他以为对方至少会先按确认关系的基本步骤来,怎么刁难人他都想好了,结果对方开口就想一步到位。
他一时间直接愣住,半天想出该怎么回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牵着上了贼车,安全带被扣得牢牢的,整个人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商先生,我好像还没同意。”月侵衣往边上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撞进商行川的视线。
他视线里的商行川从来都是坐得板正挺拔的,这次也不例外。
似乎是被他的话为难住,商行川面上思考了几瞬后无可奈何地劝道:“我们俩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结婚不太好收场。”
还没刁难他就被拐着上了登记结婚的路,月侵衣不太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临时标记……”
商行川径直打断道:“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或者你想要永久标记的话,我今晚就可以给你。”
什么孩子?月侵衣眉眼间的情绪凝滞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孩子?”
商行川自己也好奇,见到他这副表情,一下就猜到孩子的事是假,却也不明说,装糊涂道:“你不知道吗?外面都在说我薄情负心对你始乱终弃,连孩子都不要了。”
月侵衣有点恍惚,第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面上茫然间夹杂着几丝和他年龄不大相符的稚嫩。
捕捉到他神情中的孱弱,商行川将笑意埋得极深,出声安慰道:“没有孩子吗?没关系,总会有的,至于这个乱传谣败坏你名声的人,我会帮你处理的。”
月侵衣心虚得没说话,他有点怀疑对方后半句是在恐吓他,但没证据。
等到手里拿着证件从登记大厅出来,月侵衣目光落在门前高耸的石柱上,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那份小本子还没在手里握多久,就被商行川猝然抽走,口中一本正经道:“我看看你这个和我的有哪些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月侵衣敢肯定对方是在鬼扯。
结果一路上商行川都没看完有哪里不一样,月侵衣一提他就转移话题,后面干脆不演了,直接把两本证件一起锁进个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小箱子,说怕有人心怀不轨来偷,他暂时帮忙保管一下。
才领完证,老爷子一个电话又打来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边上的月侵衣,声音都小了不少。
祖孙俩少见地压下嗓子来说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打了半天太极拳,商行川才终于能听懂人话似的,侧身将月侵衣整个人都框进光脑视角里,“你下午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能陪我去见见祖父吗?”
他没直接替月侵衣应下,对方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
月侵衣唇边抿起笑意,摇头道:“我下午没事。”
商行川的父母从事保密行业比他忙多了,常年不在家,所以商行川小时候基本都是和他祖父一起过的,他另有一个十六岁的弟弟,从军校回来的时候也是在祖父家里住着。
月侵衣刚下车就看见了全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商老爷子站门口,甚至还换了件衣服。
他跟在商行川边上快步走过去,还没站定就听见个不认生的少年脆生生地喊他嫂子。
脸上一阵发烫,他维持住脸上的笑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比他高些的少年被他柔和的笑晃了眼,莫名觉得这声嫂子喊早了,被他哥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才暂时收住那些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