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年关上车窗,隔绝了光影里可能存在的窥视。
两人靠得近,逼仄空间里热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大部分是从洛迟年那边蔓延过来的。
灰调昏暗里,视线中什么都是模糊的,像笼着灰蒙蒙的雾气,脸上的线条都隐去大半,只有眼睛里还余几点亮光。
升温的空气让月侵衣呼吸不太顺畅,尤其是洛迟年和他挨得太近了,压迫感腾起,捂着他口鼻似的。
他受不了,手指摸索着想开窗,却被洛迟年精准无误地握住。
手指指被滚烫的掌心包裹,带着细微黏腻,像午后迟迟不下雨的盛夏。
沉闷潮湿的触感从指尖一直到脖颈上,月侵衣唇开了个缝隙呼吸,半是威胁道:“你又不听话了吗?”
洛迟年哄骗得他跟自己回家,又签了必须结婚的协议,每一步都是不动声色的算计,月侵衣当然讨厌,两人吵了半天架,多是月侵衣絮絮叨叨地指控,洛迟年一言不发听得认真。
因为捏着洛迟年的喜欢,月侵衣还是有点把握能逼得对方让步的,最后除了结婚这一项洛迟年寸步不让,其他地方都退让了很多,包括拆掉每个房间的监控、结婚前暂时先订婚以及洛迟年要听话等。
这几天洛迟年也的确表现得很好,月侵衣怎么闹腾怎么作,只一句听话,他就什么气也没有生出来任由月侵衣摆弄。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驯服的时候一味惩罚而没有奖励,长久压抑下当然会按耐不住。
洛迟年没有回话,手臂绕着他的腰把人揽到自己边上来。
二十多了还没吃过饭的“老男人”,放着月侵衣在边上待了这么久,光闻香连嘴巴都没亲过,身上满溢出来的欲。求不满缠着月侵衣绕了一圈又一圈。
月侵衣对危险嗅得敏锐,被洛迟年虚虚托着的腰不自觉地颤动,想躲开他的手却只能往前凑到他怀里去,进退两难。
唇上凝着一道灼热视线,蜿蜒着,似乎要沿他呼吸的缝隙里探进去。
这是在车上,即便是有挡板他也做不出和别人亲近的举动,太羞耻了,这种事情看了要长针眼的,他是一个很有公德心的人。
他其实能猜到自己某些行为不太好,但他不管,也不想改,只会暂时收敛,在一步步降低对方底线后变本加厉,如果对方忍受不了可以直接走,他不会挽留。
现在是他该收敛的时候,他仰着头,透过乌泱泱的模糊望向洛迟年,凝白手指自然而然地攥紧洛迟年的衣服,“回家,再亲。”
只需要一点点奖励,对方就很容易重新收起爪牙回到笼子里。
这难道不值得吗?
在驯服这方面,他好像无师自通,说出来的字眼全部都散漫着甜味。
他说的是回家,那是他们的家。
身前的手紧抓着洛迟年左胸前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对着心脏,好像隔着衣服就轻而易举地被抓得牢牢的。
手掌下的腰身还在轻颤,不想靠在他手掌上也不想扑在他身上,打着颤勉强维持着。
洛迟年知道他害怕了,手臂松开,让他重新靠坐回去。
等月侵衣重新坐好,身前的手指一点点松开,洛迟年又追随什么般,以一个看来有些别扭的姿势,埋在月侵衣的颈窝处。
他声音很轻,诚恳洒在低哑嗓音里,“对不起,我刚才醉得有点厉害。”
溺在香气和醉意里,洛迟年一本正经的话语里藏匿着委屈,“和我喝酒的人有点多,你也没有帮我。”
月侵衣平时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至少一点也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他一开始只想要月侵衣陪着他,后来越来越贪得无厌,那些偏小年纪会做的,他也想和月侵衣一起尝试。
洛迟年大多时候都是稳重可靠的,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几丝不一样,比如现在。
其实如果他不想喝,没有人敢上前劝他酒。
月侵衣僵着肩膀,想把他推开,又怕他再发疯,敷衍地在他侧脸上碰了下,空口许诺道:“那我下次帮你行了吧?”
洛迟年手托着他的手背,侧脸顺着他的手腕而上,蹭到他的掌心,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话。
月侵衣被他蹭得痒,抽回手,似乎被他抽手无情的举动伤到,洛迟年闷声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他直截了当指出月侵衣的假惺惺,他一直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从没这样直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