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粘稠的史莱姆包裹,终于没有再听见一直在耳边响彻脑海的蛊惑之声,向下的低吟终于被那一层水膜隔绝在外,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之后找回了呼吸,却被翻涌的血沫呛出两声低咳。
米悠终于听清了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它丢失了猎物,遗憾离去了。
米悠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特,流动的液体隔绝了五感,感受不到世间的流逝和空间的置换,终于平息好了体内奔涌倒流的沸腾血液。
只是感受到体内的污染再次达到阈值,头脑被坠得有些沉重。
后面被吐出来之后看着替他们收好烛台的恢复人形的“生物”,米悠和玛窦对视时看见两人眼中的忌惮。
米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维恩?”
“维恩”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蝴蝶发饰,微笑着看向他们:“管朋友叫‘什么东西’是不是不太符合人类的社交礼仪?”
所以,一直感受到的那种疏离、漠视、旁观,是非人感带来的不适应吗?
米悠:“所以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情感,视人命如草芥,你根本就不爱蝶娅,那你在用她的遗物向我展示什么?为了博取信任吗?”
维恩举起烛台,两边的烛光映在脸上,半面悲,半面无状。
然后他走近,不避两人朝自己挥来的兵刃锋芒,血光带着烛台递进了两人手中。
米悠迷茫地攥紧手上还带着黏糊温热血液感觉的烛台,看向“维恩”,也许只是等一个解释。
他抹掉凝结出的血珠,原本脸上没能融合的割裂感消失了,只是还是那样笑得僵硬,开口道:“维恩是存在的。”
维恩是存在的。
我叫维恩,是“寰宇”的一名研究人员,级别比较高,拥有地下十层以下的全部门禁密钥。
一次星舰带回来的非人之物通通被锁进了地下十五层,然后一点一点下移,因为随着实验的进行,对这些非人之物的评级越来越高。
对于星际的探索是人类骨子里面对于科学的美妙幻想,是否有其他的智慧生物存活在另外的星系?
一次又一次的星际穿梭,属于星际旅行之后的“大航海时代”开启了。
可是这次的星舰是空的。什么都没能带回来,可地下却多出来更多的非人之物。
它们学习,慢慢有一些生物渐渐有了类人的样子,甚至开始对着我们这些研究人员露出微笑。
有人觉得这十分惊悚,多出来的生物是从哪来的?
为什么明明空载回来的星舰却依旧往实验室基地输送了这么多试验品?
这些生物的学习模仿能力是不是太强了?好可怕。
哪里可怕了?这不正说明了人类对于宇宙的幻想是存在可推断过程的,我们可以试验出它们是否能够进化到和我们交流的程度啊!
我很兴奋,向上级申请到了属于我的那只试验品,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我自己的实验。
更多的时间都用来待在地下。但是也有很可观的成果!
在我不懈的努力之下,我饲养的这只试验品终于能够对我的话做出回应了!
终于又一次的得意忘形让我在用餐结束脱下防护服时,依旧坚持记录实验数据,从而暴露在外的肌肤第一次触碰到了我的试验品。
我被迷住了。
完全不同的触感和一种新奇的体验,一种不知从何来的声音席卷了我,我开始不顾劝阻地放弃防护,全身心地与我的试验品交流。
它越来越像个人了。
只是一直没有学会如何正确的微笑,我想是因为他不够开心吧,毕竟我总是听见他说想家。
诶?他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他会说话吗?
我有跟他说话吗?
我是怎么听见他说想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