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还与娇娇很快便在茶楼,找到了阿婆的儿子儿媳,他们俩果然也都是盲人,江月还便问了问他们制香料所用的材料。若是之前,他们断然不会说的,这是他们全村的秘密,可眼下他们都盲了,也无法制香料了,便都告诉她了。
然而,这其中并没有会致人眼盲的石铃花。
回到客栈,谢凌神色如常,但江月还看得出来,他是装的,大概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吧。
娇娇对孟力说:“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江月还知道,娇娇是想送礼物给孟力,可孟力置若罔闻,只说:“什么事?”
娇娇恼了,说:“你出来!”
孟力吓了一跳。
江月还说:“你快去吧,她真有事。”
孟力这才听话地出来,看娇娇这脸色,他脸上露出惊忧之色。
房中只剩下江月还与谢凌,窗外的喧嚣仍在,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好热闹。”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江月还从腰间取出那个碎了一个角的玉簪,递给他:“刚在街上看见的,觉得十分衬你,虽不名贵,但是我的……心意。只是,不小心磕破了一点儿。”
谢凌眼中流露出涔涔爱意,也从腰间取出一模一样的簪子。
江月还惊讶地问:“什么时候买的?”
谢凌说:“来客栈之前,在摊上看见的。”
然后,学着方才江月还的口吻道:“觉得十分衬你,虽不名贵,但是我的……心意。”
江月还扑哧笑出声来,“这也太巧了。”
谢凌道:“今日是女子的节日,但我想跟你过这节。”
江月还脸红了。
江月还本想与谢凌说说眼盲村的事,但不想破坏这好气氛,便按下不表,谢凌心中被母后的死因所缠绕,但此刻他也不想多想。若母后真是被人下毒,他定要回去查明真相,还母后一个公道,而江月还还要找阿娘,他经历过母亲的仙逝,不想让她也经历,不如让她一直找下去,有个盼头。
“我帮你戴上。”
他们又一起异口同声。
谢凌太高,江月还有些够不着,谢凌便主动俯下身子,将脸凑到她面前,距离太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江月还簪上簪子,又细细地看着他的脸,然后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江月还羞得想跑,被谢凌一把拉入怀中。
“我还没替你簪上呢。”
说罢,他将簪子轻轻簪在她的发髻上,他从上而下地凝视她,她的眉,她的眼,都分外好看,他没告诉过她,在她刚入太子府朗月苑的那半个月里,他夜夜在她身侧这样凝视她。不过不同的是,那时他只是疑惑,这女子怎么与文臾长得这般像,后来,他越看越能区别她与文臾,她悄悄做了迷魂香解药时,他就想,这女子既聪慧又有胆识,可惜呀,学艺不精。
那些时日,他睡在她身侧,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时候,窗外有人放烟火,江月还想转身去看烟花,又被谢凌拦住,趁其不备地亲了上去。江月还彻底融化在这浓情蜜意的吻里,反客为主,更加用力地亲谢凌,她不想象这世间诸多女子那样,对心爱之人敬之远之。
爱一个人,便要主动,用尽全力。
……
第二日清晨,江月还被丧乐吵醒,昨夜她翻阅医书,到天快亮才睡,这会儿被吵醒了。窗外吹吹打打,不时伴着哀嚎,她忽然想到大概是袁照临出殡,便起身打开窗子,伏在窗台往下看,只见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正从街上路过,行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也有人张望。
队伍太长,好久才看到有人抬着棺木,让江月还意外的是,魏巡作为未来岳父,竟然亲自扶灵,袁照临的父母与兄弟姐妹们也一起扶灵,而作为未婚妻子的魏敏如,只是身披素衣,头戴白花,远远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
这时,谢凌来敲门,问她起了没。
江月还立刻去镜前梳妆,慌忙抹了点口脂,才去开门,昨夜那一吻实在绵长,谢凌的嘴角都有些肿了,两人对视之间,都有些尴尬。
江月还想起昨夜查的医书,便与谢凌说了。
“我在书中确实找到一处袁照临同样死状的毒,名为:丝寐,与丝砣的味道相似,色泽也十分接近,也都产自于蒙参,寻常人很难分清楚这两者的区别。然而,丝砣是慢性毒药,而丝寐服下后,三两日内便会引起心脏痉挛,而死者看上去像是突发恶疾,查不出一丝毒药的痕迹……”
谢凌越听面色越凝重。
江月还道:“你母后已经仙逝三年多,这要从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