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血香外层裹着层滑腻的膏体,上面竟嵌着数只眼睛,眼珠圆凸,瞳孔浑浊地瞪着,像是被生生剜下来嵌上去的,连眼白上的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点燃就可以用?具体作用是什么?”
“血香乃是南砚州的邪法,用于供奉诡异,点燃后诡异会先享受供奉,可为仙长拖延片刻时间。”李易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东安村这些年,是不是害了很多人?”
十年前,李易水被关在这间地下室,最后在这里被精怪所害。
她和她师父一样,本是能镇鬼诛邪的好手,偏生栽在了自己人手里。那时她若狠下心来,不顾其他村民安危,斧头镰刀哪里伤得了她?又怎会被这间地下室困住。
她不愿伤害邻里,想着他们只是被蒙了心,或许很快就会清醒,却不料一错再错。如今想来,那些被害的无辜人,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是。”江洛没有选择隐瞒,实话实说,“我在祠堂见到满地白骨。”
东安村有没有无辜之人呢?
江洛自己也说不好,或许他们有的人是被蒙骗,有的人是被其他人裹挟,有的人从未亲自动手做过坏事,但与他们相比,难道那些白白死去的人不无辜?
若是没有她,明夷如今是什么下场?萧回舟又是否还能活下来。。。。。。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干脆让他们一起死了好了!
毕竟。。。。。。她可是答应了灼华,要替苍术报仇!
“他们作恶多端,自该遭受天谴。”
李易水叹息一声,“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果十年前,我杀一儆百,而不是存着多余的善心,任由他们把我关起来,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天谴?
江洛从不信这东西,村民或许注定没有好下场,但假村长这群人却不一样,若不是她手中有诡象菩提,今晚死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现在她只关心一样东西,“还有其他能对付诡异的东西吗?”
李易水顿了顿,问道:“诡异如今可是变成我师父的模样了?”
“我不确定。”
江洛既没有见过陈婆,更没有看见过诡异的正脸,还真不好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替代村长的那个人说,诡异吃掉陈婆后,变成了她的模样,但我不确定是真是假。”
听到吃掉两个字,李易水呼吸一窒,脸上多了几丝麻木:“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诡异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变得更强了。”
江洛:“。。。。。。”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有办法了。
李易水缓了缓,解释道:“诡异向来不会轻易变化形态,那只精怪偶尔会跟我搭话,我听见它说,诡异越来越像我师父了,心里便觉得不对劲。”
“我师父身上曾刻过咒印,若不是当年出了那场意外,本该是我们把诡异封进糯米里,再将糯米吞下,让它彻底封在我们体内才对。”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阵寒意,“如今却全反过来了,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阵寂静后,还是江洛先开口:
“我明白了,时间紧迫,你可还有什么想问我的话?”
不管诡异是变强还是变弱了,她面对的,不都是那一个诡异吗?至少来这个地下室,确认了不可直视诡异双眼的规则,还得到了两根血香,不算亏。
李易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仙长,这个世道,凡人还有立足之地吗?”
五岁时,曾有仙长问过她是否要修道,那时她拒绝了,选择留在东安村做神婆,她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只是。。。。。。偶尔也会想,如果她不是凡人,那今日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修道者难道不是从凡人过来的吗?”江洛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昨日还是凡人,你会觉得意外吗?”
话音刚落,江洛背过身离开,不再管李易水的回答。
她没有再回头,因为不敢看她的表情。。。。。。要当着其他人的面单脚跳,还是太羞耻了。
都怪我脸皮太薄!
该死的纸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把脚搞成这个模样害得我丢脸!
李易水不知道江洛心中的吐槽,怔怔地看着她远去,身影愈发透明,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
半晌后,她轻声道:“希望您能活下来。。。。。。”
她原来觉得,所有人一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