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看到人往好处走、往开了想,发现了就想照顾一二,算是一种鼓励兼认可。而这是皇后与嫔妃可以逐渐形成默契的事。
星玉再次称是,故意逗她:“万一给点儿颜色开染坊——”
“那我就加倍跟她祖母要回来,还让她祖母断了给她的银钱。”贺兰悠混不介意,“我翻脸本就跟翻书似的,谁不知道?”
星玉笑不可支,直到到了听风馆,脸上扔留着三分由衷的笑意。
贺选侍得了赏赐,明显意外又惊喜,殷勤地请星玉落座,用好茶款待,犹豫一阵,取出一副暖手捂,“听说过皇后娘娘手脚易发凉,闲来无事做的,苦于找不到由头送去,今日既然姑娘来了,便烦劳你给娘娘带回去。虽然微薄,终归是我一点儿心意。”
星玉欣然接下,告辞时推脱不过,得了贺选侍执意给的一个镶宝石银镯。回到宫里,一一告知贺兰悠。
暖手捂是用上好的貂皮做成,手艺很过得去,不需问也知道,是贺老夫人送进来的皮子。贺兰悠满意地笑了笑。
午后,长陵王妃、常山王妃一同进宫,求见皇后。
贺兰悠早有预料,“本宫看到常山王妃头疼,不见,长陵王妃不妨进来喝杯茶。”
外面的常山王妃再气闷也没用,离开前微声与长陵王妃说了几句话。
长陵王妃六十来岁,头发白了大半,体态微丰,面容保养得不错。在内殿见到贺兰悠,恭敬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妇贸然进宫,还望海涵。”
以前也是以老身自称,今日却改了。贺兰悠淡然笑着,指一指软塌前的座椅,“王妃请坐。”又唤人上茶点。
寒暄几句,长陵王妃道:“这三个月来,宫里宫外皆知,皇上大多歇在正宫,帝后情深,固然可喜可贺,却也不免有别的说道。”
贺兰悠笑微微,“那是自然,本就没有世人众口一词的事。”
“以前,太后娘娘打理六宫时,常唤臣妇、常山王妃等人进宫,说一说宫里的事,问一问我们的看法。上次宫中家宴上,常山王妃的事,臣妇仔细打听了,其实她是一番好心,却比臣妇还要嘴拙,总是词不达意,便惹得皇后娘娘不悦了。”
“嫌她聒噪罢了。”
长陵王妃身形前倾,神色诚挚,“就算娘娘觉得臣妇倚老卖老,有些话臣妇也得说。
“出了先帝孝期,不短的时日里,皇上只知正宫,才有朝臣屡次三番弹劾娘娘善妒的事。
“如今皇上既然已经开始临幸嫔妃,娘娘何不规劝皇上雨露均沾?
“毕竟,朝臣弹劾娘娘的根本原因,是皇上子嗣不旺,只有大皇子和大公主。”
这种事,换在怎样的门第,都是关起门来谈论的,对当家主母谈及这些的,必然是情分匪浅之人。而后宫不同,这些事简直是摊开在官员和世人眼中,由着他们常日里说长道短。
贺兰悠此时只讶异于对方和自己的不见外。只有几面之缘,要说有牵系,不过是她绕着弯儿地给对方的夫君、儿子该有的尊重。
话说的不论好听难听,也是对皇后指手画脚。看起来,这位王妃似乎误解了什么。
贺兰悠明知故问:“长陵王一向可好?此次你进宫,他可知晓?”
“王爷一向都好,多谢皇后娘娘记挂。燕王不是经常与空明大师、叶天师参禅论道么,王爷前几日去了道观,也不知道何时回府。唉,说起来,燕王这个人啊……”长陵王妃望着贺兰悠,神色微妙。
贺兰悠的本意是岔开话题,结果倒好,对方更不见外了。
“燕王那个人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她问。
“没有,没有,只是瞧着他有不务正业之嫌,多嘴一句罢了。”再如何,长陵王妃也不能说出“你祸害了燕王的一辈子”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