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丘之貉,一点儿也不为过。
萧灼不下狠心也不行了,“免却青海总兵官职,着副将薛守业暂代职务。传令锦衣卫,从速押解进京。柳成刚,即刻收监入狱。”
柳成刚俯首磕头,“罪臣谢主隆恩。”
萧灼无力地一摆手,等人被带下去,说:“盛华章父子已在进京途中,原本是为了盛蓉的死,要朝廷给个说法。”等过来之后就会发现,局面需要的是他们给个交代。
贺兰悠起身离座,行礼道:“事情已告一段落,皇上早些歇息,臣妾告退。”
萧灼斜她一眼,径自起身,“我陪你回去。”
本就单独留了皇后,他晚间理应歇在昭阳宫,而且怀庆那个该死不死的,让他更深地思虑起兰悠生产时的凶险。
这晚他只想跟妻儿在一起。
贺兰悠没言语。烦是真的烦,但要他不再去正宫,也是力所不能及的事。
到了昭阳宫,萧灼如常先去看孩子。
此时已到亥时,朝宁和暮安已经酣然入梦。
他坐在榻前,看了很久。
到来年正月,两块宝就四岁了。
这一阵,兰悠有机会就跟孩子提一嘴,要他们分开睡,他们还没答应。
兰悠的主张是必要的,而孩子迟早会被说服,还会高高兴兴照办。她对孩子其实很有一套。
回到正殿,沐浴更衣后,寝殿内还不见兰悠,大抵是在泡药浴,萧灼先上了床,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贺兰悠回来歇下。忙了整日,真有些累了,没精气神儿再翻书,径自躺下,阖了眼睑,等待睡意袭来。
过了一阵子,萧灼说:“你出事那次怪我,没护住你。”语气满含歉疚。
那时她入主中宫打理宫务没多久,而太后已在宫里有着二三十年的根基,哪里能防得住藏于暗处的毒手。
贺兰悠语气平静:“我只能怪自己考虑不周。你打一开始就在太后跟我之间和稀泥,宫人看得出,墙头草自然少不了,何况,有些人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太后手里。”
“终究是怪我。”萧灼轻轻吁出一口气,“越想越是后怕。”
“对孩子有些歉疚也好,处置柳家、盛家的时候,不至于太难受。”贺兰悠心里很不以为然。
托怀庆的福,他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要是怀庆不提起,他这会儿不定是什么脸色。
萧灼沉默,叹息,“就算说话真能把我噎得去见阎王,如今是不是也早了些?”
“明日一定也有早朝,早点儿睡吧。”
萧灼嗯了一声,出于习惯去寻她的手。
贺兰悠挥开,“今日之事,知不知道我感触最深的是什么?”
“什么?”
“没了武功,我真如废人一般。不过,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贺兰悠稍稍一顿,“往后我会一直不宜侍寝,不宜与你有任何亲近的举动,请你当我仍如当初,身手从未输过你。说到底,为了这种事安排人手随时待命,毕竟可笑。”
萧灼没应声,只缓缓收回了手。
贺兰悠唤值夜的宫人,“留一盏灯即可。”
宫人低声称是,将寝殿内的宫灯一盏盏熄灭,只留了靠近墙角的一盏。
翌日一大早,服侍着萧灼回两仪殿的常久福发现,皇上脸色黑黑的,心情非常不美妙。
常久福苦了脸,猜不出小皇后又把这位大爷怎么着了。
萧灼心情又怎么可能好得了?
前脚告诉他,与他已经是貌合神离,后脚又明打明告诉他,往后一直不宜与他亲近。
别说九五之尊了,就算寻常门第中的男子,哪一个会被结发之妻这般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