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涯山的阴影下,又是一座山,名为有路,简单粗暴,一看就是为了和无涯山对仗。有路山更加低矮,丛林掩映间能看到建筑物的影子。
一年级的学生教室、宿舍以及教工屋舍都在有路山上。其余三个年级则按照学院划分,在有路山背面的平原上,紧挨训练场和实践园,方便他们随时申请院内实践。
一年生的宿舍叫做明志楼和思变楼,分住女生与男生。由于今年学生比往年少了许多,所以一年级生们破天荒地与学姐学哥们享有了同样的待遇:单人宿舍。一班和二班的二十个女生共同住在明志楼的第五层。
学院内一共三个食堂,只有二食堂在有路山腰,全天开放,学生随时可去。
一年级的课程中,理论课居多,每周有七成的课要在推陈园上。
介绍完基本情况后,梅烦恼提到了大家最期待的事情:“至于制服。。。。。。大家都知道,圣金乌术法学院是没有统一制式的,颜色、风格、款式都可以自由做主,今天剩余的时间就是留给大家与学院设计师们进行沟通的。明天起正式上课,大家记得查收课程表,自行安排时间,不要迟到。”
将学生们带到设计师所在的二层小楼前,梅烦恼便离开了。
十几名学生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建筑。一路走来,见到的学院建筑并不完全相同,但大体是古色古香的风格,楼台亭宇,台阶长廊,都依照地势设计精巧。但这座小楼却是纯白色的,除了几扇窗户,毫无设计巧思,屋顶平整,远看像一块方正的积木。
大家互相看看,按照学号排好队,有些紧张地敲敲门。
一号是初霁,她刚敲了两下门,门便轻轻晃动,打开一条缝。
门没关。
初霁回头看看同班同学们,大家都一脸迷茫,等了一会,也不见屋内有声音传出,初霁鼓起勇气,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踏入。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小楼,门在他们身后“砰”地合上。
屋内陷入黑暗,走在最后的原自在,突然感觉到某个毛茸茸的生物从自己的脚边溜过。
大家并没有惊慌失措,经历过入学考一事后,他们明白这很有可能又是一场来自于学院教职人员的测试,亦或是玩笑。
“啧,没意思!”一道女声不耐烦地说道。
伴随着声音,室内猛然灯火通明。短暂的眩晕模糊后,原自在打量四周,一楼的墙面划分成不同的区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共同之处是左胸前的三足金乌院徽。
一个长手长脚的女人正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她肤色白嫩,丝毫不见风雨痕迹,双眼炯炯有神。一只毛发柔顺、眼睛湛蓝的长毛黑猫优雅地跳上她的肩膀,在她乱蓬蓬的短发上挠了一下,轻巧地溜走。
女人对猫咪的巴掌习以为常,一跃而下,嘴里念念有词:“没吓到,无趣,真是无趣,好无趣的一届学生!我都不想给他们设计衣服了,这谁能有灵感?”
“做做做,净给这些无趣的人做衣服,三十年来把方设计师当方裁缝用,我呸,这个王国少了我这个伟大的设计师,是整个王国的损失……别傻站着了!那个丫头,过来!”碎碎念中,她突然叉腰对着初霁说道。
初霁惊慌地挪到她跟前,接受她的打量。
女人伸出两根指头,捏着初霁的肩膀,使她原地转了个圈。
前后不过六七秒钟的功夫,女人打了个响指,微风浮动,墙上琳琅满目的衣服中,一套月蓝色的套装飘过来。
“去二楼试,在此基础上提出想改动的部分,写在你的信息表上。”女人干脆利落地挥手,“下一个!”
女人的眼光毒辣,观察每个人几秒钟,就能精准挑出适合的制服。即使一开始不喜欢的人,也不得不在上身后承认,女人递来的制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是与自己最匹配的。
很快便轮到了原自在,不等女人开口,她张开手掌,展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三十几人的班级合影,照片明显有些年头,但保存得十分仔细,除了微微的褪色,边角平整,不见划痕。
原自在以指腹轻轻点在其中一位面色冷然的长发女人身上:“您好,我想要一套这样的术法师制服。”
女人的碎碎念猛然停下。
“你确定吗?”这是大家踏进来后,她第一次对学生提问,收起了嘟嘟囔囔的抱怨,直视原自在的眼睛。
原自在坚定道:“我确定。我只想要这样的制服。”
漫长的沉默在二人之弥漫。
沉默到其他人都觉察出了不对劲,正在上楼的封之予停下脚步,望向她们。
女人深深地望进原自在的眼睛:“这个款式……已经太老了,不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
原自在不卑不亢地重复:“设计师,我只想要这一款。”
女人背过身,声音一改先前的高亢,平稳低沉:“在你的信息表上做个标记,明早六点查收衣服。”
原自在踏上二楼,这里空间很大,摆放着六七个人台和两张桌子,画着图稿的纸张和布料四处散放,角落里有一架尺寸偏大的缝纫机,擦得锃亮,一看便常年被人精心呵护和清理。
她走向同学们,在一张桌子的边缘,摆放着十摞整齐的纸,第一摞属于一班学生,封之予将最后一张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