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沈椴想到那日宴世子在巡武营外发疯的样子,突然松口气说:“也是。”
沈椴其实不怕宴世子发疯,他只怕宴世子发疯时,将谢渊偷他令牌私自调用巡武营兵队的事给捅出去,那这事就闹大发了。
谢渊那边正在等沈椴,沈椴是被他叫来的,由谢府的马车从巡武营把人送到董家,来时两人不是同时到,走却准备着同时走。
鱼淑瑶也跟沈椴告别,让他先回去,还远远看了眼兄长的方向。
今日这次宴会上没跟兄长和父亲说上话,不过她倒是不觉得可惜,毕竟见到父亲,看他康健如昔,就已是这场宴会最大的收益。
况且她也从这宴会中得知到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宴世子跟城南千字文塔的事,还有她宴中一直在观察那些太太小姐们的喜好着装,有几家还正正好用的就是二房那家衣料铺的布料。
她还结识了蒲夫人跟蒲小姐。
这些对她往后的发展都有益处。
刘府那头的马车还在等她,兰姨娘挑着帘子,刘老爷虽有几分醉,可看着鱼淑瑶跟那巡武营的沈小将军走得近,心里便很满意。
巡武营那可是管着上京城治安的队伍,是雍皇身边最忠诚的上京护卫,能跟巡武营的人交好,不知是朝中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
刘老爷其实心里对王夫人收养的这位义女有几分不太信任,可见她真的跟巡武营的沈小将军走得近,也就信她那日说的。
她是从沈小将军那里知道了曲梁暗地买卖南部粮草的事,才揣测出扶城荒灾的情况。不过刘老爷又想,沈小将军是怎么知道曲梁的事情?
他既然知道,朝堂中是否还有同僚知晓此事,却未曾声张?
刘老爷因喝醉而有些混沌的神思刚飘远,刘之兰却在马车内等得有些急躁,柳眉微蹙,用几分带着撒娇的语气对刘老爷说:“爹,我们还要等多久?”
刘之兰已是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
这次董家夜宴,她父亲只带大房的养女跟兰姨娘来,而她在毫无知情的情况下跟着董小姐来,就让她对鱼淑瑶颇有微词。
此刻,那姑娘在那头拖拖拉拉跟人道别,竟还要他们等她。
刘之兰眼里的恨,不知何时已然溢出眼眶。
兰姨娘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笑,“多等会又不碍事。”
刘老爷也拉着脸色,“她如今算是你义姐,如姨娘所说,多等会又如何?”
他这话,叫刘之兰好生委屈。
怎的连她爹爹,都偏心到那姑娘身上去了?
刘之兰咬着下唇,眼角带泪,却不吭一声。
刘老爷这半辈子就只有刘之兰一个亲生闺女,因是独生女,他一向对刘之兰跟二房很是偏爱,刘之兰这会扮这可怜相,就是想换回她爹的几分父爱。
结果刘老爷跟瞎了眼似的,没瞧见。
外头鱼淑瑶已是往回走了,准备回刘府的马车上。
崔文松崔大人走得比她还慢,他似乎跟董老爷还有话说,两人又说了几句,正巧被她听到些话语,两人说的似乎是苘先生的事。
鱼淑瑶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偷听一两句后,才知道原来是董老爷尤其喜爱收集苘先生的字画,偏偏崔文松此人也分外欣赏苘先生当年的风采。
两人便是因此结交,分别时他们都忍不住感慨了下对苘先生的喜爱之情。
崔文松说:“我听说你近两日又收了一份苘先生的字,改日我来你家欣赏欣赏。”
董老爷也说:“你来可以,别带那位来。”
他眼神暗示不远处那辆宴家的马车,“他来,我吓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