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兰原先一直很笃定,笃定谢家公子还记得当年献杨桥上两人初遇之事。那一日,谢渊对她微微一笑,两人还说了些话,她自己都记了这么多年,对方必然也记得。
但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他既然不记得自己,那自己还有机会么?
刘之兰脸色惨白一瞬,好在芳姨娘自幼教导,她并不是那种为了男人便哭哭啼啼的女子,她选谢渊,除去那一面的心动,他的姿色,更多的是看中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的前途。
若是换成寻常男子,她决计不会记这么多年。
因此就算谢公子不记得,那她难道就不能从此刻开始,再度与之相识么?
刘之兰很快整理好情绪,面朝谢渊,“公子既然不记得了,那我们重新结识,我是刘府二房的女儿刘之兰。”说着还朝他举杯。
谢渊这会反倒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了。
那日刘府二房太太上门想给两家孩子说媒,只是他父亲没有应,谢家家风开放,对婚娶一事更看重的是喜欢与否。而他尚在怀疑鱼淑瑶,又遇到刘府上门撮合,更觉可疑,这事就记到心里去了。
后来误会解除,这刘府二房的事也被他放到脑后,经刘之兰一提,他才蓦然想起。
可谢渊不愿给人家姑娘平白的希冀。
君子当断则断,他举杯笑道:“原来是刘府的姑娘,那日二太太上门撮合,今日一见,姑娘秀玉之姿,谢某不敢高攀,实在是多谢姑娘抬爱了。”
这杯茶是谢礼,亦也是在婉拒。
刘之兰脸色骤然惨白,举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继而笑道:“谢公子,我心知了。”
她已然明白,对方无意。
回去时连董小姐都能从她神色里看出她受到挫败,安慰道:“我爹跟我说过,谢尚书家的这位公子一心在公事上,并无娶妻的念头,京中多少女子喜欢他,就连当今太傅都想叫皇上给他孙女和谢公子赐婚,也被谢家强硬拒绝了。”
她说:“谢公子不在乎男女情爱,这不怪你,你莫要伤心了。”
鱼淑瑶跟蒲小姐也是实实在在看了一出戏,蒲小姐嘟囔道:“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谢公子的眼。”
是啊。鱼淑瑶也在想,到底要找个怎样的女子,才能打动兄长这块朽木,让自己有个嫂嫂呢?
她往那边看时,沈椴发现了她。
沈椴真的有些犯困,困到连坐哪都是被谢渊拉着的,他进董家也没如何观察四周,更何况往女子那头肆无忌惮地打量有些太没礼数。
沈家虽是武将世家,却对后辈的礼数教养极为看重,因此沈椴没怎么往姑娘那边瞧,眼观鼻鼻观心,这会才猛然发现鱼淑瑶也在。
他明显有几分喜色,扯下旁边的谢渊,“看,是鱼姑娘。”
谢渊语气淡然,“知道。”
沈椴还深深记得,鱼淑瑶为他甚至敢对宴聿青拔刀,这几日来他没跟鱼淑瑶见面,心底却一直挂念。
之前谢渊给鱼淑瑶送歉礼的事,第二日沈椴也听谢渊提过一嘴,事后还一直想着当初送给鱼淑瑶的那块银牌会不会太小家子气,要不要再补点礼物什么。
不过沈椴为人比较死板,又觉得自己平白无故莫名到刘府给鱼淑瑶送礼物,传出去会对这位姑娘不利,便未曾有过行动。
今日再见,沈椴就觉得分外怀念。
他不犯困了,“我去那边保护她。”
谢渊:“?”
沈椴似乎看出他的不解,说:“上次你偷了我的令符调动巡武营的人,那姓宴的知道是你做的,却没声张,但他受了伤气不过,第二日来巡武营闹事,是鱼姑娘帮我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