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冷冷地盯着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少把你在‘晓’的陋习带到家里,鼬,你要监控一切吗?”
佐助也把这里称之为“家”了吗?
“做哥哥的总是要考虑得比弟弟们周全,”鼬冷静地说,不为所动,“佐助,你也该成长了。对你的工作而言,事先收集足够的情报是相当有必要的。关键时刻,能够逆转整个案件的局面。”
前警部传授着工作经验。
佐助厌烦地冷哼一声,易拉罐在他的手指间发出被捏扁的声音。他本欲发作,倏然看了我一眼,又忍住脾气,咬着牙说:“我会去请教止水哥。”
鼬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筷子。
阴郁焦灼的安静气氛里,窗外徘徊不去的红眼乌鸦,蓦地发出沙哑瘆人的鸣叫。
下午的时候,我还看见鼬在喂这些乌鸦。
兄弟俩之间的隔阂依旧很深,但好像和之前又有些不太相同了。
晚睡前我本来想再看会儿专业书,或者迭代一下排练方案。
但是不知道怎么,身体懒洋洋的,浑有身细小的电流窜过,愉快又慵懒。明明没有喝碳酸饮料,却像是有气泡在心脏里摇摇晃晃地上浮,噼啵一声裂开。整个人轻飘飘的。
整个人都怠惰起来,不太想在休息日去努力了。
生活节奏和呼吸频率一起变得慢悠悠的。
鼬洗完碗,拿着书坐在我旁边读。时不时轻轻咳几声。
佐助在落地窗前,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注视徘徊不去的乌鸦们。
佐助看起来蛮讨厌乌鸦的,周身的气息十分冷凝不悦。
大家都很悠闲的模样。
仿佛被这股懒散的氛围感染,我也变得想要休息放松起来。
我抱着小黑猫,把脸埋进猫肚子里吸了一会儿。
在我的脸颊接触到软绵绵的猫肚子的同一刻,佐助仿佛受了强烈的刺激一般,冷不丁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了落地窗,他捂着额头蓦地扭过头,表情微妙地瞪了我片刻。
我用力吸。柔软的、暖呼呼毛茸茸的猫肚子。
“咕噜咕噜咕噜——”
猫呼噜震天,小黑猫卖力地吐着猫舌头,拉长脖子,帮我梳理着头发。
“……”
鼬慢悠悠翻过一页书,眼都没抬。
佐助一言不发,忽然回房间去了。
他的脚步很僵硬,同手同脚。
明明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也没干,只是摸摸小猫咪,和朋友聊聊天,时间就到了晚上。被赶去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睡觉。
也不知道是吃了药,还是心境平和,自从鼬来了之后。我就没有失眠过了。
今晚也一样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我满头大汗,浑身燥热地醒过来。终于明白令我热到惊醒的罪魁祸首是我被两个人挤在中间睡觉。
就算这两个人都是体温低还会冒寒气的制冷空调,挤在这么小的床上睡也还是太勉强了。睁开眼睛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被八爪鱼缠上了,吸盘紧紧吸着我的肌肤,完全甩不开。身体黏糊糊湿答答的,满是汗水,又热又挤。
而且,为什么我们三个会睡在一起?
我按着太阳穴,终于有什么迟来的东西,渐渐浮现在脑海。
脑子里很凌乱,像有无数根乱掉的线头缠在一起。
或许是常年重病缠身,鼬的睡眠一直很浅。几乎在我醒来的同时,他就也睁开了眼睛,慢慢坐起来,从身后抱着我,手臂自我的腋下穿过,将我的上半身压向他,自然地把下颌搁在我的肩膀上。
“早上好,”他波澜不惊地说,语气亲昵,泰然自若地在我侧脸轻轻吻了一下,“你今天醒得很早。”
语气熟稔,宛如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超过十年了般熟练自然。
我扭过头,眼神混乱地看了下长发披散,锁骨白皙精致的鼬,近距离注视这样美丽脆弱的五官,几乎让人有一瞬间呼吸困难。我又转过头,看了眼佐助。
他也醒了过来,但并没有坐起来,而是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腰,在我的怀里蹭了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