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观这边,反倒是贾敬没当回事,没觉得这个孙媳妇家世差什么的,在他看来,贾家如今就是要低调,缩着脖子安安静静过日子,等着太上皇嘎嘣了,当今皇帝或许小心眼,下一任皇帝总不见得还记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所以,娶个寒门出身的孙媳妇有什么不好呢,正说明贾家再跟以前的圈子做了切割吗?
因此,等着贾蓉秦可卿小夫妻两个过来的时候,贾敬还挺和气,还赐下一对玉器,算作是他这个祖父的一片心意。
瞧着贾敬这样子,秦可卿反而松了口气,她还真当贾敬是修仙修糊涂了呢,如今看起来,人家心里门清。
因此,她故意装作是失言,说自己这些日子战战兢兢,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在家的时候,见得地位最高的不过是个五品的宜人,如今往来的都是什么伯夫人,侯夫人之类的,叫她生怕漏了怯。
贾敬听着就皱起了眉头,转头就问贾蓉:“你媳妇初来乍到,不清楚咱们家的交际往来,你跟我说说,近几年跟哪家关系比较亲近!看你如今也不像是在读书的样子,平时有什么交际往来?”
贾蓉也没多想,老老实实说了,还说自己如今跟某某家的公子经常一起厮混,父亲也常请了各家的当家人一起喝酒听戏,有的时候兴头上来了,还拉弓射箭,为此连家里的箭道都收拾出来了云云。
贾敬越听越是皱眉,好家伙,自家这儿子原本以为他年纪轻轻袭爵,跟其他人家没什么往来,很快就淡了,如今看起来主观能动性很强啊!
贾敬面上不动声色,嘴上说道:“都已经是袭爵的人了,还就知道吃喝玩乐!如今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他且才而立之年,也不知道多多开枝散叶!西府里头再怎么样,好歹也算是人丁兴旺,你如今也大了,你老子也不知道再给你生几个弟弟妹妹,将来好给你做个左膀右臂!”
贾蓉却怀疑贾敬是看自己不顺眼,如今自己是独子,老爷还动不动就大棍子打人呢,要是继母再生几个,岂不是自己不如老爷的意,老爷直接打死了事?
结果却见贾敬露出一点狐疑的神情来,嘀咕道:“整日里想着这些,莫不是已经不行了吧!”这话听得下头秦可卿面红耳赤,贾蓉也是张口结舌,太爷如今这般心直口快的吗?这是能当着小辈说的话吗?哪知道贾敬一个眼色,一边侍奉的一个道人很快就捧了一个匣子过来,就听贾敬说道:“你一会儿跟着一块回去,见到他,就将我这话说与他听,家里都没人行军打仗了,还搞那些作甚,我看蓉儿也不是读书的料,不如趁着年轻多生几个,以后蓉儿袭爵,叫其他孩子读书,但凡有一个能读出来的呢,也不叫蓉儿独木难支……”
贾蓉壮着胆子插话说:“也不叫独木难支,不还有蔷哥儿吗?”
贾敬抬头看了他一眼,宁国府的爵位原本该是贾蔷的祖父的,真要是贾蔷起了什么坏心,贾蓉倒了霉,这爵位说不得又得回到贾蔷头上去!贾敬就不明白了,贾珍虽说挺废物的,但好歹还有点心眼,怎么轮到自家这孙子,就跟个傻子一样呢?
但这种话,不能直接跟贾蓉说,他只是一径吩咐那道人行事,然后又是不满道:“这些凡尘俗事,本来我也不该多管,要不然这因果加身,何时才能解脱呢!”
贾蓉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来了!
一边秦可卿揣测着贾敬的心意,面上却是一副懵懂模样。
贾蓉有些沮丧地带着那个道人一并回府,原本想要瞒着去玄真观的事情,如今也是瞒不住了,回去老实交代吧!
见贾蓉这般,秦可卿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多嘴,也不至于叫大爷为难成这样!”
贾蓉忙安慰道:“你新嫁过来,拜见太爷也是应有之义,是我想得不周全,应该先回去跟老爷说一声才对!”他说着也有些理直气壮了,哪有孙媳妇都进门了,还没见过上头太公公的道理,自家父亲总不能为这事揍自己一顿吧!
事实上,贾珍也没想到那么多,因为那道人带来的赫然是一瓶秘药,还有□□家房中术,贾珍见识的什么春宫多了去了,但这样的秘术还真是不曾见过,他本是色中饿鬼,又听那道人说什么其中妙处,顿时就来了劲。一时间也没多想,怎么会有亲爹叫儿子用这等药的道理,只以为是贾敬想着家里头就贾蓉一根独苗,觉得有些不妥。
以前贾蓉年纪小,怕尤氏这个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生出坏心来,将贾蓉养坏了!如今贾蓉都成婚了,贾珍自己年纪也不算大,不趁着这几年还有精力开枝散叶,又等到什么时候呢!
想到自家亲爹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跟亲妈生下了惜春,贾珍心里就痒痒的,觉得多半是这些秘药秘术的功效,当下先是赏了那道人,又表示自己过两日就去给亲爹磕头,这才喜滋滋地拿了秘药,准备回头就试一试。
贾珍虽说没真到力不从心的年纪,但男人嘛,哪里有嫌自己能力强的!他坚信亲爹不能害自己,因此,当晚就先用了一粒。
这几年尤氏与贾珍之间在床笫之事上其实有些不谐,就像是贾琏嫌弃凤姐扭手扭脚地一样,贾珍也觉得尤氏太端着,放不开。没办法,尤氏本来就是填房,愈发得尊重一些,免得叫人小瞧。但贾珍是什么人,瞧着尤氏不肯多顺从,便将心思放在几个妾室还有那些粉头戏子身上,尤氏这边,一年到头,也没几次真的同房的。
但这一次因为药性大的缘故,贾珍跟佩凤偕鸾胡混了半夜尚且不足,一时间也寻不着别人,又跑来尤氏这里,连着尤氏身边的大丫头银蝶也没放过,第二天起来,只觉自己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愈发得了其中趣味。
一开始,贾珍只是用来助兴,时间久了就发现,没了这药,自己居然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顿时对此愈发依赖起来,隔个十天半个月,或是亲自跑一趟,或是派人去玄真观讨要,总之,已经到了食髓知味,根本离不开的地步。
他不光自己用,还很有分享精神,当然,儿子是不给的,他还惦记着儿媳妇呢,但隔壁贾赦,贾琏都跟着得了好处,叔侄三人常常一块厮混,一时间颇有些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