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主母命大嬷嬷过来催,瑶泉磨蹭半晌,最终吸口气,推开门,瑶泉端起一抹假意笑:“嬷嬷,我收拾好了,走吧。”
大嬷嬷等候多时,知晓这位庶小姐不满此安排,故意慢吞,闭了闭眼,到底没说什么。
这次安排二人见面,地点定在游园西会。
那是在一处大园子,最是适合春日游园赏玩,瑶泉幼时去过一次,后来就没再去过了。
瑶泉在大嬷嬷身侧,一路无话,马车幽幽往前驶,隐约晃动的轿帘透进一抹艳阳,铺陈木板爬上绣花鞋上。
平坦之路无颠簸,艳阳彩霞立高空,最是橙黄橘绿时,可一路美景未没减缓她心中堵塞。
马车停下,大嬷嬷先她一步下梯,头顶牌匾刻着——游园西会。
大嬷嬷带她进去,最后只说一句:“瑶泉小姐,昨儿西院老奴喜爱的芷茶花凋零,无枝落高头,一年到头老奴未见一只红儿开,他人劝老奴莫再殖养,说其难养况费心神,老奴哀伤一晚难眠,今早老奴却发现近土处有残留一朵花苞隐隐有绽放之势,老奴见了一只红儿,实乃神伤后又遇喜。”
瑶泉顿住脚,仔细掂量大嬷嬷的话术。
“嬷嬷的意思是…”
大嬷嬷送她上二楼,拐角处,大嬷嬷停下脚步,“婚嫁一事,姑娘家难做主,但老奴还是要希望瑶泉小姐柳暗后见喜色。”
“外界对文公子的说辞大多添加彩,具体如何,还是等见了本人再行定论。”
大嬷嬷言尽于此,瑶泉指尖拂过鬓发,哑然失笑。
大嬷嬷见她神伤低落,许是以为她怕文商微品行不端,不愿嫁娶。
“嬷嬷好意,瑶泉记下。”瑶泉苦笑。
她哪是怕他品行不端,她是心有所属。
二楼拐角里间屋子,男子吊儿郎当扬唇轻笑,整个身子懒懒靠着椅背,只手握着酒瓶,侧耳挑眉。
文商微在他对面鬼哭狼嚎,“表哥,我实在不愿娶瑶家那丫头,你一定要帮我啊。”
“她叫什么来着…瑶…”男子嘶了声,想不出。
“瑶薇!”文商微一气下垂桌。
昨儿母亲同他讲时,他听了下转身就走,今早被人揪过来。
被他拽来的是段少玮。
文商微未仔细听母亲同他讲的瑶家女子,故认为是瑶家二女,瑶薇。
“我可是听闻瑶薇嚣张跋扈,眼高于天!若是将她娶进府,往后我可还有安生日子!”
段少玮冷哼一声,闷口酒:“姨母让你娶,你就娶了呗,你还能反了姨母不成。”
文商微趴在桌上,没个样,“我才不娶,待会你帮我,她若见了我这幅样子还敢嫁我不成!”
他特意翻出唤人拿了旧烂的衣服,隐隐能闻一股奇怪潮湿味,而他蓬头垢面,乱糟糟的头发堆着,借了妹妹乱七八糟的粉扑在脸上,已不见英俊样。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小厮的一句,“少爷,瑶小姐到了。”
文商微直接将腿支在桌儿上,咳了声,“让她进来。”
“吱呀”一声,一抹艳阳夺门而进,接着,是绣花鞋踏进厢房内。
段少玮漫不经心斜一个眼神过去,在看清来人那刻,蓦地顿住,酒瓶攥紧,紧张咽下口中辛辣的酒水。
女子心一紧,沉下一口气,上前两步,“文公子。”
她的目光,落在文商微身上。
文商微早在她进门那一刻,眼珠子就要掉地上去了,女子媚眼似神伤低垂,失了色彩,眉眼失落,却强挤出一抹笑,踏阳而入,阳为其衬。
“你是瑶小姐?”
他记得瑶薇不长这样啊。
“嗯,文公子唤我瑶泉就好。”
瑶泉?!
文商微将目光投向门口的小厮,只见小厮点头,他才明了,原来要与他成婚的不是瑶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