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时,苏昭辞已收回玄音圭,退后半倚在桃树旁,面上又是一如往常的温和笑意:“湛师侄考虑妥当,我在修炼所用物什上终究是行外人。”
谢言星总觉得不对劲,盯着苏昭辞看。
“先去议事会吧。”苏昭辞弯了弯眼睛,“明日,桃花应就完全开了。答应我,回来看看,好吗?”
谢言星一怔。
她去完宗门议事会,当然要回后山。
不待她再问,湛含巧已一把拽着她胳膊,如冲过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向后山口奔去,口中嚷嚷:“快快快,袁师弟等着呢!”
山口处,袁奕抱剑而立,身姿笔直如松。
宗门大比一路匆忙,算起来这竟然是袁奕解咒后第一次碰面。
看到两人奔来,袁奕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颤了颤,下颌绷紧,对着谢言星深揖,低声说:“宗门大比,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谢言星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这颗写满“我有罪”的脑袋,移开目光:“非你本心,我知道,不必再提。”
“哎呀我就说言星不会怪你的啦!”湛含巧笑嘻嘻地从背后推了袁奕一把,差点把他推个趔趄,又凑到谢言星耳边,“你不知道,他调养完能下地之后,见着我们就道歉,搞得如今明真远远见到他就绕道走,跟躲债似的!”
湛含巧装得是凑在谢言星耳边,实则声音半点没压低,三人间这点距离,筑基剑修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谢言星就看到袁奕面上神情没变,但耳朵噌得一红。
谢言星看着湛含巧促狭的笑容和袁奕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窘态,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溢出笑意。
三人不再耽搁,赶往寒天峰。
甫一踏入峰域,凛冽的山峰裹挟着精纯的剑意扑面而来。巨大的练剑场剑气纵横,多是筑基期以下的弟子在练剑。
路过边缘时,见到一行人里两人没剑是杂修,一道剑气堪堪擦着谢言星鬓角飞过。
出手的弟子嘴角带笑,等着看她们骤然一惊。
奈何湛含巧往来走过无数遍,翻了个白眼熟视无睹;谢言星揍过无数剑修,这回连眼皮都懒得抬;唯有袁奕这个木桩子面色一沉,一声清越剑鸣,背后飞剑已出鞘三寸。
“唉别别别!”湛含巧眼疾手快地拦住,然后拍了拍谢言星肩膀,狡黠,“想不想看个好玩的?”
谢言星挑眉,示意她继续。
“你把你那柄锅铲请出来。”
谢言星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情景发生了。
面前促狭笑着的弟子眼睛猛地瞪圆,死死盯着锅铲,但没有惊骇地跑走,反而神光大振,振臂高呼:“锅……锅铲!是言星师姐!”
这一嗓子如滴入油锅的水滴,整个练剑场的剑气闻声一停,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言星师姐!真的是她!”
“师姐!下回炼我的剑气行不行?都说能抓住剑法缺漏!”
“你让开,明明是我先来的!还有,什么叫都说,那可是楚云澈亲口承认!”
“就是就是,《杂修奇事录》写的,全宗门传开了,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