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渊听得里面的吵闹,连忙冲了进来,看见百里落苏被人拉扯,立马纵身上前将两人踢开,飞出的两名士兵惨叫将秦玉蘅惊起。
魏省之也将控制晓月的两名士兵踢飞,脱桎的两人急趋来到百里弘深的床前,将秦玉蘅推开。
百里落苏坐在床沿给百里弘深擦完脸上的冷汗后,面无表情道:“秦小姐可以走了。”
就差一点了,秦玉蘅气得将帕子扭成麻花,瞪向跟进来的士兵,他们低下头不敢看她,心里委屈,又不敢真拦这些外邦王子,况且又是他冲进来的。
“秦小姐鸡毛当令箭运用得炉火纯青,”赵行渊冷哂,“连公主也不放在眼里了。”
秦玉蘅深吸一口气,挥手让其他的士兵退下,质问他:“二王子乃是外邦,何故管起熙国之事了?”
“在猎场时受过北王恩惠,听说他受伤了来看他一眼有损邦交吗?倒是秦小姐的做法让人意外,我还从未闻过妹妹不能照顾受伤的哥哥,待字闺中的姑娘反倒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年轻男子居室,秦小姐的家教让人叹为观止。”
秦玉蘅羞愧难当,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二王子不经通报就擅自入内还打伤守卫的士兵,这就是贵国的邦交吗?”
赵行渊不以为然:“我见公主有难情急之下才冲了进来,就算说到贵国王上那里去也是说得通的。就是不知秦小姐要怎么解释我刚刚看到的事,说出去的话恐怕不好交代吧。”
百里落苏起身走向她,眼中无半点波澜,得知夏轻染刺她王兄时,她还能难过气愤,秦玉蘅这么对她,她无半点难过,早知她没安好心。
“秦小姐,这事就此揭过,你的无礼也只有这一次,如若再以下犯上,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二王子还轮不到你来质问,王兄亦自有我照顾,无需外人操心!”
“你说我是外人?”秦玉蘅不可置信地怒问,“夏国余孽的刺杀你不追究,外邦王子的闯入你不指责,竟然说我这个一心一意为殿下的人是外人,公主,你是鬼迷心窍了吧?”
“鬼迷心窍的是你!”百里落苏迎向她的目光,抑扬顿挫地说,“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姐妹,你有哪次是真心冲我来的?我被人随意指婚用来牺牲时你又在干什么?是王兄和轻染帮我解危,是他们教我反抗。玉蘅,你我皆是被宠着长大,身份尊贵,已是别人所不能比及了。作为朋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一叶障目深陷泥淖,即使再爱一个人也不要忘了身份。”
秦玉蘅哑然,又气又怨地看向她,倏而悲痛起来,她将百里落苏一直当成一个小丫头,如今这个小丫头理直气壮地数落她,她又情何以堪?
她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情,可是若能轻易拔除找回自己,她又何苦陷得这么深?
“落苏,你还小,又怎会知道这般磨人的滋味?能轻松说出口的永远不是深情。”
百里落苏一怔,见她伤情,于心不忍,缓和了些语气:“我是不知道,但我看得出王兄对人的态度。自作多情的可怖总会掩盖自己的光泽,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秦玉蘅凄笑一声:“你一个还未长大的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等你陷入进去后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了。”
“我能,”百里落苏眼神坚定,“即使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做出有损熙国的事。”
赵行渊看向她,心中赞赏道:这丫头有分寸。
秦玉蘅定睛看她一眼,随后哂笑一声,走了出去,紫兰和半乐后面跟上。
“晓月,”百里落苏十分威严地扬声说,“送客!顺便问问门口的士兵,他们是秦府的兵还是父王的兵?这次的事本主可以不计较,如若再犯,定斩不饶!”
她说得中气十足,秦玉蘅和士兵都听到了,她失落地走出去,士兵也都躬腰垂首,毕恭毕敬地守在门口,心中惊悸。
晓月了然她的意思,带着报复的心要出去作威作福一番,免得那些人认不清主子是谁?她走后魏省之也出去守着了,屋里只剩下一个躺着的人和两个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人。
对视一阵见她很局促,赵行渊率先开口:“你刚刚做得很对。”
闻言,百里落苏松了肩头,说实话她紧张得很,她怕秦玉蘅歇斯底里不达目的不罢休,还有就是在一个外男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些不合身份的话确实有些羞赧,好在他没有嘲笑她。
“我……胡言乱语的,二王子——你不要……”
她脸红如飞霞,想说叫他不要当真,转念一想又不是跟他说的话,索性闭了嘴,心中忸怩,但又假装大方,左顾右盼来化解她的尴尬。
“噗嗤”一声,赵行渊笑了出来,侃道:“当初在猎场我不慎受伤,多亏公主照顾,我还以为公主把我当成朋友,没想到还如此见外。害我想调侃公主一句原来是纸老虎都觉得不合时宜了。”
了然她其实很在意自己小小年纪说出一些说教的话,还是那方面的话,所以他才故意笑出来,当做玩笑揭过。不过看这丫头红脸忸怩又装大方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可爱,有种小鬼装大佛的憨态。
百里落苏错愕,遽然想起在猎场他受伤时她本着东主之谊给他派医送药探望了一二,仅此而已,没想到他会以此来拉近他们谈话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