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令人丧气的结论。”我遗憾地说,“这样一说,我们不就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吗?”
“或许上帝知道。”
“上帝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呢。”我嘀咕着,“人类难道没法通过自己的力量认识事物的真实性吗?”
“嗯……”太宰仰起头,望着夜空,“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对‘真实性’做一个定义?”
“定义?”
“所谓的‘真实性’,究竟是什么。”
我思考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法做一个准确的定义。
说到冰淇淋圣代、衣服、夜晚,我能很清楚地知道它们的含义。可是,一旦说到‘真实性’,我就茫然了。
奇怪的是,我明明不知道它指的是什么,却还是像接受“衣服”概念一样接受了它。日常生活中,我会很自然地形容某物真实、某物不真实,可真要说“真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完全没有头绪。
难道是因为它被用作形容词了吗?
也不对。
“红色”、“漂亮”也是形容词,我却清楚地知道它们代表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我便对太宰说:“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似乎经常将其他性质归类为‘真实性’。比方说,之前我认为【画灵】变出的冰淇淋圣代不够真实,其实是因为它不够‘存在’——呃,就是说,能够确定它‘存在’的东西不够多。再比如……”
我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其他例子。
因为我突然发现,在我自己的理解里,“真实性”就等同于现实存在。
“对定义下定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太宰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真实性’本身就是一种主观判断。不论事物的本来面貌如何,只要人们动了去认识其‘真实性’的念头,就已经踏进了主观的世界。”
“这样一来,人们离事物的本来面貌岂不是越来越远了?”
“是呀。”
太宰很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桃子酒。他的喉结在很清晰地滚动,将脖子上的绷带撑起了一些。
我听见液体滑过喉管的钝脆响声。
“你看这个。”他将喝空了的易拉罐举起来,温声问我,“看见了什么?”
“桃子图案。还有这种酒的名字。”
“我看不到你说的东西,但能看见配料表。”
“我看不见配料表。”
“假设这个罐子就是我们所要认识的事物。”
“那么——”我歪着脑袋,试图凑到太宰那边。
“不可以哦。”太宰伸手挡住我,“只能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能超越它。”
“可是这样就只能看到一个面啊。”
“是这样的。”
“我为什么不能超越自己的位置?”
“你觉得,现实中的人能够超越他所在的立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