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意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绵软轻柔的软烟罗床幔,如同一捧轻渺渺的烟雾,笼罩着整张床榻。
她挣扎着坐起身,牵动了脖颈处的肌肉,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楚。
全身像是湿了水的棉花,又沉又软,一丝力气也无。
她艰难支起身体,撩开帐幔下床,随便找了个铜镜,看到镜中脖颈处有几道红色瘀痕。
心中还来不及惊讶,随着她的动作,四肢百骸传来酸软感。
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脑袋像是浸满了寒霜,锈蚀艰涩,一阵阵昏沉,太阳穴一鼓一鼓,跳着疼。
盛知意在桌边坐下,支起手臂,揉着自己的额角。
怎么会这么难受,她昨天做了什么?
好像是跟季扶光喝酒……然后就想不起来了……
博山炉中的沉水香燃烧着,飘出丝丝缕缕的白烟,让她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开始运转起来。
一想到沉水香价比千金,有镇定平气之效,盛知意的仇富之心就开始熊熊燃烧。
原来她每天负重前行,是为了让别人岁月静好。
盛知意趴在桌子上,用力去嗅沉水香的香味,鼻端轻轻皱起。
随着香气入脑,脑海中尖锐的痛处平息不少。
贵有贵的道理,果然舒服极了。
疼痛减弱,香气沉幽馥郁,浑身暖烘烘的,像是被日光照耀,麻木的知觉也恢复不少。
天衍宗上下,到底谁能用的起这东西,是谁过上了她梦想中宗门大小姐的人生。
她正懒洋洋胡思乱想,听到门口传来声响。
扭头一看,迎着室外的天光,一道宽肩窄腰的身影迈进门槛,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两条修长笔直双腿。
盛知意看得两眼发直,呆呆地望着身影越走越近,停在她面前。
紧接着,身影把手中端着的汤盅放在桌上,弯下腰,一张放大数倍的脸凑近,脸上还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眼神温和关切。
盛知意猛地掐了自己一把。
嗯?
没有感觉?
果然,自己是在做梦。
是梦的话,就可以……
盛知意抬起手,捏了捏眼前的脸,把脸颊上的软肉捏得发红,自己咧开嘴,得逞地笑了两声。
季扶光这张漂亮到完美的脸,突然距离这么近,是谁都抵不住这种震撼。
反正是在梦里,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小师妹……”季扶光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同春溪含霜,隐藏着霜刃刺骨的寒意。
盛知意下意识收回手,随后反应过来,这不过只是梦而已。
“梦里面……声音也这么真实……”
“梦?”季扶光挑起眉梢,凤眸似笑非笑,梨花香味瞬间浓郁起来,“你要不要低头看看,你掐的是什么东西?”
盛知意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寒意,像是被什么嗜血的野兽盯上,游走在生死边缘。
她茫然地低下头。
看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季扶光的大腿上,刚才还狠狠掐了一下……
她瞬间弹跳起立,想要给季扶光道歉,又差点撞到季扶光下巴。
盛知意忙乱地踢开椅子,却踢到自己的脚趾,痛得双眼发白,险些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