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是海城三中的高三毕业典礼。
事实上,对许多同学来说,高考结束就代表彻底与学校再无瓜葛,不必再怵老师,毕业典礼也会找理由请假。
毕竟,毕业证可以代领。
集体照也早在五月份就已经拍好。
毕业典礼好像只是一种仪式感而已,压根无关紧要。
转眼,日历翻到29号。
时隔一周,越晞终于收到了裴思砚的消息。
红色数字提示从微信图标斜上角冒出来。
越晞正在构思她人生第一篇长篇小说,刚好一直拿着手机,第一时间就能将信息点开。
裴思砚:【抱歉。】
裴思砚:【暂时先不联络了。】
干巴巴的道歉,与划清界限的台词。
其余的,一句解释也没有。
越晞眼眶发烫,强忍着委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输入框里敲。
越晞:【发生什么事了吗?】
裴思砚没有回答,只是说:【要债那几个人以后不会来了。你可以回家。】
他还不知道延西一村已经被越俊抵押出去。
越晞怔了怔。
踟蹰数秒,她做好心理准备,直接拨出了一通语音电话。
提示音从开始响到自动挂断。
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越晞有些泄气,破罐子破摔:【裴思砚,你总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为什么说不要联系。
为什么突然又告知他可以回家。
桩桩件件,林林总总,万事总要有个串到一起的理由,不是么?
偏偏,这回,裴思砚连微信也没有再回。
他再次杳无音信。
……
不算遥远的大海对岸,裴思砚将手机关了机,随手扔进口袋里。
裴父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他,脚步顿了顿,沉声开口:“……思砚,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裴思砚声音很轻:“没关系。我不累。”
裴父:“意外已经发生,你也别太自责了。爷爷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
闻言,他自嘲地嗤笑了一声。
裴思砚是无神论者,爷爷已经死了,五天前,死在一场车祸里,再也没能睁开眼,又何来的安心与否呢?
冰凉的尸体是不会有情绪的。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他是始作俑者。
裴思砚抬起手,小臂盖在眼睛上,将半张脸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