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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第2页）

方夏荷将所有屈辱和压力都化作了动力。她深知，只有蚯蚓事业取得突破性进展，才能真正改变局面。她再次找到周默，这次不再是求助，而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请求周默帮忙，在公社小学的试验田里划出一小块地，用她提供的蚓粪和普通粪肥进行对比种植试验，请求周默严格记录生长速度、叶片大小、产量等数据。

“我们需要用看得见的东西，让农资公司和村里人信服！”方夏荷的眼神异常坚定。

方夏荷鼓足勇气，又请周默以公社小学“农业科技兴趣小组”的名义，写了一份关于利用蚯蚓处理有机废物、生产高价值药材和有机肥料的情况说明，并附上初步的试验观察记录，由周默递交给了公社分管农业的干部。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的项目进入公社甚至县里视野的机会。

转机，在严寒中悄然孕育。

一天傍晚，方夏荷正在小心翼翼地给新一批蚯蚓分池，何田突然从厢房跑出来，小脸煞白：“妈！妈！冬草。。。。。。冬草好烫！她抽抽了！”

方夏荷心里咯噔一下，扔下工具冲进厢房。只见小冬草躺在摇窝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发绀，身体正微微抽搐着，呼吸急促而微弱。她摸了摸额头，滚烫！是急症高热惊厥！

“田田！快！打盆温水来！要温的，别烫！”方夏荷一边吩咐，一边迅速解开冬草的襁褓，进行物理降温。她心急如焚，去镇上医院路途遥远，天又快黑了。。。。。。

成秀英和方文斌闻声也过来了。成秀英站在门口，看着抽搐的孩子，脸上闪过复杂，但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取代，甚至带着一丝绝望到极点的晦暗念头。方文斌则慌了神，搓着手：“这。。。。。。这可咋办？送医院也来不及啊！夏禾，你。。。。。。你不是懂点。。。。。。”

方夏荷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们。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现代处理小儿高热惊厥的要点：保持呼吸道通畅、侧卧、物理降温。。。。。。何田端来了温水，方夏荷用布巾蘸湿，一遍遍擦拭冬草的额头、腋窝、手心脚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方夏荷额头上全是汗，何田的小手也在发抖。终于，在持续不断的物理降温下，冬草剧烈的抽搐渐渐平息了，呼吸虽然还很急促，但不再微弱。体温似乎也降下了一点点。

方夏荷瘫坐在地上，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她看着摇窝里安静下来、依旧高烧昏睡的冬草，一股巨大的疲惫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方文斌同志在家吗？公社李干事和县农技站的张技术员来了！说是来看看你们那个。。。。。。那个养蚯蚓的！”是周默的声音，带着激动。

方文斌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方夏荷却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机会！她等待的机会，竟然在最意想不到、也是最混乱的时刻，来了！

她看了一眼依旧高烧的冬草，又看了一眼门口，瞬间做出了决断。

她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沾着泥点的衣服，对何田沉声说：“田田，你看好冬草，继续物理降温！妈出去一下！”

然后，她站起身，挺直脊梁，脸上所有的疲惫和脆弱被一种坚毅取代，大步向门口走去。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冬草需要救治，但眼前这个来自“上面”的考察，更是她和冬草、和小夏荷、甚至和这个家未来的希望所在！她必须抓住它！

寒风凛冽的院子里，公社的李干事和一位戴着眼镜、知识分子模样的张技术员，正带着好奇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几个不起眼的塑料棚蚯蚓池。方夏荷迎了上去，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无比。

“李干事，张技术员，您们好！我是夏禾，蚯蚓池的主要负责人！欢迎您们来指导工作！”她的声音清脆而镇定，听不出正在经历一场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