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单生意你俩有想法吗?”孟父插话,“我下午琢磨了,想要纸扎防水,无非是刷桐油或是生漆,生漆难烧,桐油易燃,你俩要多注意这个方面。纸扎要防水也要防火,可别在搬运明器的时候跟衣料摩擦起火了,也不能明器投在火里烧不着。”
“晓得了。”孟青点头,“娘,你明天陪我去锦绣坊转转,看能不能讨一罐染黑布的染料,花钱买也行。”
孟母点头,“那让你爹一个人去看店。”
*
第二天,孟春出发去大市买桐油和生漆,孟青和孟母带着望舟去锦绣坊,母女俩没有坐船,一路慢慢走着去。
“这儿有家医馆,娘,你进去让大夫把个脉看看。”孟青绕了两条巷子,引着孟母来到仁风坊附近的一家医馆。
“把脉?我又没病,看什么大夫。”孟母疑惑。
孟青没解释,她直接抱着望舟走过去,孟母只能跟上。
一进门,一个药童迎上来问:“谁要看大夫?哪里不舒服?”
“有没有擅长看女人病的大夫?”孟青问。
“有。”药童领她进一间垂着竹帘的屋子,里面坐着一个面色红润的老大夫。
“你看病?哪里不舒服?”老大夫问。
“是我娘,她今年才四十一岁就干腰了,会不会太早了?要不要调理一下?她情绪起伏也大,昨天为一点小事掉眼泪,以前从没有过。”孟青对女人月事不羞耻,她代孟母回答。
孟母见状,她只能上前坐下,伸出手让大夫把脉,她解释说:“我一个月前把过脉,我担心是怀上了,大夫说没有,应该是到干腰的年纪了。”
老大夫点头,他摸着脉问:“多久没来月事了?”
“三个月。”
“不是有孕。”老大夫说。
孟母松口气,她玩笑说:“我都抱外孙了,再怀个小的要丢死人。”
“每到子时,你是不是会醒?出汗还多,心里发慌,嘴发干,再入睡要酝酿好久。”老大夫问。
“对对对。”孟母点头,“我夜里睡觉很容易醒,再睡就睡不着了。”
“是到干腰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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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开药方,我带钱了。”孟青说,“她才四十出头,这么早就干腰了?”
“不算早。”老大夫起笔写药方。
“我喝完药是不是就能睡完整的觉了?”孟母探头问。
老大夫揭下墨迹未干的纸递过去,说:“你这个症状要持续好几年,少则两年,多则七年,一旦症状严重了,你就抓几副药喝半个月。”
孟青让孟母出去抓药,等她走了,她坐过去问:“大夫,干腰太早会不会影响寿命?”
她这两天意识到古人的寿命更短,这个古人包括她的家人和她自己。
“寿命长短跟这个关系不大,只是要比旁人老得快一些。”
孟青听了心里并不松快,大夫的这个态度只能说明妇人在这个年纪绝经是常态,这意味着这时的妇人绝经的年龄要比后世早近十年。可能因为命短,所以绝经早。
又来患者了,孟青不耽误大夫的时间,她抱着孩子出去交钱。
走出医馆的门,孟母嘀咕说:“十副药就要二贯,熬出来是铜水啊?以后不来这个医馆了,要价太狠。”
“一副药一个纸人,你一天多做一个纸人卖就有买药的钱了。”孟青劝,“家里又不缺钱,你舍得吃喝舍不得花钱调养身子?”
孟母瞥她一眼,她心里甜滋滋的,难怪这丫头要绕远路往这边走。
“等望舟再大一点,你再生个姑娘,还是女儿贴心。”她说。
孟青点头。
绕过仁风坊,过三座桥,穿过一条小巷就来到绸缎行,绸缎行紧挨着锦绣坊,穿过锦绣坊往坊尾走,靠近河的地方分布着染布坊。这里的渡口舫船如织,有外地商人来进货,更多的是来卖绢布和蚕丝的农户。
“我想起来一个事,今年要买几斤丝绵给你大伯做两身僧袍,也要给望舟做几身。”孟母看见卖蚕丝的农户,她想起这个事,今年做的冬衣多,要早早准备起来。
孟青低头看望舟一眼,说:“养他一个小孩还挺费钱,天热的时候穿葛布衣裳,天冷了穿丝绵冬衣。这要是靠种田,哪里养得起。”
“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你跟你小弟小时候哪里穿过丝绵冬衣,一件芦花袄穿一冬,也给养大了。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候是真苦。”孟母感叹,她趁机嘱咐:“所以啊,你可千万不能回去种庄稼,不赚钱不说,攒下来的辛苦钱还舍不得用。为养孩子,当爹娘的要抠抠搜搜过一辈子,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