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鹤应声,他轻笑着问:
“难道错了吗?我就是向你讨一个平安符,有什么不对?”
他慢条斯理地说:“往年都是如此,不是吗?总不能他一来,一切就要变了。”
他抬眸,和她四目相视,像是在玩笑,又像是在认真地问:
“难道阿玉要因为一个谢祝璟,就和我疏远了?”
封温玉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瞬间有点迷惘了,她忽然发现,她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明明是要来怪颜云鹤的,结果被倒打一耙了。
疏远颜云鹤?她的确没有过这个想法,所以,她一时间找不到话音来反驳颜云鹤。
颜云鹤掩住眸中的情绪。
他的确在混淆概念。
讨平安符是一回事,那个情景当着谢祝璟的面讨平安符又是一回事,他就是故意针对谢祝璟。
那又怎么样?
他和谢祝璟都清楚——这个时候谁若不争不抢,谁就要做好下场的准备!
*******
翰林院是直属于皇帝的中央部门的统称,内部人员和职位其实极其庞杂,简单来说,也可分为内外两部。
内部历来只有殿试前三甲和少数的二甲进士,这些人都直属于圣上,也能接触到权力中心,基本只要不犯大错,就不需要到基层历练。
而顾屿时和谢祝璟都属于这一类。
这职位不是一成不变的,于各种中央机构轮值一遍后,日后他们极有可能踏入内阁。
他们的起点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也可以说,从科举殿试结束的那一刻,有些人的官途就已经注定了。
不然人人为何想要考得三鼎甲,说是一条通天大道也不为过。
顾屿时和谢祝璟的官职相同,只前者多了一个伯爵的爵位,而后者背靠封家,一时间,众人也分不清这二人谁高出一筹。
翰林院这段时间的气氛其实也有点微妙。
主要是从谢祝璟和封阁老的小孙女走近开始,翰林院众人落在二人身上的视线就有些不对劲了。
后者相看的女子,是前者的前未婚妻。
众人不信顾屿时心底会没有个疙瘩,尤其二人整日于圣上面前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
众人猜得没错。
顾屿时心底的确有疙瘩,他现在看谢祝璟极其不顺眼,之前二人还能相谈甚欢,自簪花宴一事后,两人除了公务再没有一句交谈,近乎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作为翰林院的掌事
邬平安见状,愁得不行。
他是四品,也是二人的顶头上司没错,但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他今年五十有二,仍坐在这个位置,再往上升已经是不可能了,而顾屿时和谢祝璟却都是文元帝极为看重的臣子。
前者顾屿时不必说了,入朝不到一年,就深得圣上信赖,又是钦差一行又是加官进爵的。
后者是封家第三代弟子,封阁老眼见首辅有望,谁敢给谢祝璟脸色看?
二人都是宝贝疙瘩,他也都不想得罪,他为人素来宽和,现下也对二人的微妙装作看不见了,反正,二人不可能大庭广众闹起来。
今儿个文元帝也休沐,所以,顾屿时当值半日才发觉谢祝璟不在。
他昨日遇见封温玉后心绪不平,又因今日要当值,连夜赶回了京城,神色有些疲倦,但顾屿时打眼扫了一圈,他垂下眼眸,好像只是随意一问:
“今日是谢侍讲不在?”
邬平安摸了摸头顶上的乌纱帽,又低头看了眼要处理的卷宗,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装作没听见这问话。
但他能装,别人却装不了,有人按住卷宗,轻咳了一声,不是很清楚地道:“好像是。”
顾屿时颔首应了一声,不待那人低下头重新整理卷宗,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