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承的沉默在那端化成一片死寂,许邵廷径直掐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床头。
他侧目看向熟睡中的闻葭,后者睡相平静,大片的白皙皮肤透过敞开的领口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一股无奈的躁动腾涌上心头。
怎么做到跟男人共处一室还睡得这么安然自在的?
此时此刻,他心中翻腾着无数种不堪的想法,是那种要是被她听见,只会得到她一句‘禽兽不如’的想法。
愣怔片刻,在意识到脑海里浮现了什么之后,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极力地抛开一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垂眸瞥了一眼,最后拾起睡袍,去浴室冲了整整半个小时的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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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闻葭是在明媚的阳光下醒来的,游轮已然停靠在江边。晨光像金箔,照在白色栏杆上,淌进房间,地板上显现出一条条光斑。
她缓缓睁开眼皮,瞳孔一时受不了阳光的刺激,抬手去遮。混沌的思绪随着船体轻微的摇晃逐渐归位,花了数秒钟意识到自己睡在哪。
头脑尚未完全清醒,一道身影就这么直白地闯进她视线。
许邵廷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间,双手环胸,长腿交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她凌乱的发丝,看她朦胧的睡眼。
一室之内,一男一女,一个清醒,一个迷蒙。
他早已换了一套新的衣服,衬衫雪白整齐,领带饱满端正,就连袖口领口也被一丝不苟地整理过了,甚至利落的黑色短发也被打理定型了一番。
昨晚略微颓唐凌乱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端方矜持的样子。
可是,他眼下那抹极淡的青色出卖了他。
他一整晚没睡。
闻葭猛地意识到什么,迅速翻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还好,睡袍完好。继而又掀开被子往自己腿间看了一眼,还好,内裤还在。
“……”
许邵廷睨着她一系列动作,些许无语凝噎,随后又听见她很警惕地问:
“你昨天睡在哪的?”
“没睡。”
闻葭瞠目结舌,往旁边的枕头望去,分明整洁崭新,不见一丝褶皱。
“没睡?!那你…”
他缓缓站起身,步步逼近,闻葭坐在床上须得仰头去看他,觉得他身形比平常更加颀长挺拔。
“我怎么?”
“你难道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你信么?”
“不信,”她扯开领口低头望了一下,再抬眼,神情无辜至极,“你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了吧?”
许邵廷故意抿了抿唇,眼神不清白,仿佛在回味什么,“感觉到了为什么还明知故问?”
“……!”
闻葭双颊瞬间发烫,扯过一只枕头把脸埋了进去,她自然不相信许邵廷说的,只不过他那句话让她实在没耳听…
枕头间穿出来一道闷闷的声音,“你果然跟周敬承说得一样…”
许邵廷眯起眼,一直以来,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过于刺耳,此刻更甚。他募然回想起昨天半夜那通让他极度不快的电话,渐渐敛起了笑意,没有感情地将她手中的枕头一把抽出,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闻小姐,”他滚烫潮热喷薄在她耳畔,激得她浑身一股异样酥麻,“这么相信男人说的话,以后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