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刚刚两个学生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我去家访看看他们的家庭情况,再针对性治疗吧。”
心理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次或者几次就能解决的,通过长期干预以及量表测试看治疗结果,才能知晓最终效果。
张远山跟着王鹤秋走到食堂,打完饭发现王鹤秋已经在最里面的座位坐下了。
他干脆径直走到她的座位上坐着,“你怎么吃这么素啊,来来来,吃我刚打的红烧肉。”说着还夹了最肥的那一块放到王鹤秋的碗里。
“。。。。。。”
她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好,但是张远山也没有什么恶意,她只能看着被红烧肉占据的肉末茄子,去吃另外一边寡淡的白菜。
张远山继续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乡村学校的工作量也这么大?”张远山盯着素白清看了一会,“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没这么瘦吧。”说着还伸手去比她手腕的宽度。
王鹤秋沉默,胃口没了,也没吃饭,但是好脾气的她依然礼貌端着餐盘准备离开。
她还没起身,张远山又说:“你要是觉得工作量太大,我们班那几个学生我可以往后排排。这里的学生无非就是不想学习,我听说市里的心理科还有专门的“不想上学”门诊呢,也太离谱了。我们小地方的升学率都不高的,很多也就是读个义务教育,去技校再读几年,就出来打工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王鹤秋坐在椅子上,放下餐盘,语气还是那样的平和:“张主任,孩子的问题不能那么简单归类。不管您觉得怎样,我觉得每一颗种子都有他存在的价值。”
张远山正在夹红烧肉,闻言后筷子一顿,倒不是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似乎是觉得王鹤秋工作态度过于认真,又补充道:“正好,我们班上有不少学生都不想上学,学生家里条件不太好,门诊是看不起的,你这段时间再辛苦一下。”
“。。。。。。”
王鹤秋:“。。。。。。没问题,我先走了,还有学生等我。”
“好,一会我去接学生,那就麻烦多费心了。”
下午本来是要做高年级学生的二轮心理筛查,本来她还担心会不会今天做不完,没想到临时被通知取消了。
有几个下午在这边重点观察的学生也被叫去操场了。
有个学生喊她过去,说是学校新进了一台设备,那台设备还挺新鲜,学生们都在操场围观。
王鹤秋想起校长给她打过招呼,有个研发团队是做留守儿童心理治疗的,要来学校调研,她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钟了,差不多是这个点。
大概离操场还有两百米的时候,发现一堆学生围着一个半人高的机器人打转,从他这个距离看过去,能看到人群围成一个圈,圈里面应该就是今天她要接待的对象。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是放学时间,你怎么还没走啊,是舍不得我吗?”有个不同于人声的机械音在空荡的操场响起。
机器人的卡通声配上搞笑的台词格外滑稽可笑,不一会儿就逗乐了操场围观的学生。
学生们觉得挺新鲜有趣,从操场经过的背着书包放学的学生们全部都驻足停下,围观这个校园里的这个古怪玩意。
人群中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穿着黑T恤的男人冒出尖来,周围的孩子遮挡了他的腰部和一部分身体,但看那高大挺拔的身形,似乎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帅哥。
“叔叔,你这个怎么用的呀?”有个男孩指着机器人问道。
叔叔?那个被叫叔叔的男人似乎是嗤了一声,语气闲闲的说:“你礼貌吗?小朋友。”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
王鹤秋越来越近,这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像某根不规矩乱颤的琴弦,嗡了一下。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只是世界上相同的声音何其多,人类的相遇本来就是极其微小的小概率事件,她总觉得人海茫茫,这不可能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男人背对着王鹤秋,后脑勺上立着几根并不规矩的头发,被风一吹,杂草似的野蛮生长。
傍晚的夕阳洒落在他的肩头,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薄薄的橙色光晕,男人忽然回过头来冲她一笑:“你好,我是项目负责人,我叫赵天全。”
他笑的陌生,这是。。。。。。不认识她了?
高中时曾短暂的暗恋过他,短暂的相遇,又匆匆的离场。更何况露水情缘一场,本就该相忘于江湖。
王鹤秋平复好气息,将手伸了过去,“你好,我是这里的心理老师,校长跟我打过招呼,让我负责你们课题组的调研工作。”她平静的看着赵天全,以最波澜不惊的口吻说出来。
校长李良红这时走了过来,看到赵天全已经在现场了,立马笑眯眯的迎过来,“省里面的科研所能来我们这种乡村学校调研,是我们的荣幸啊。”
“哪里,校长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感激不尽。”赵天全官方的回复李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