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次,这人都神情淡然。
姜觅下意识瞄了一眼承归,他的视线同样停留在最下面那个人上,似也在猜测这个人在做什么,以及这帛画传递的信息内容。
姜二见姜觅找到了人,把筷子晃到了帛画中间部分。
“有一点很奇怪,马王堆帛画上的老妇人是辛追,侍从环绕。按照专家们的解读,她是在向往登天极乐,或是在思念先她死去的家人。因为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很早就去世了。”
“但咱们的帛画,同样的位置,只有老妇人一个人,像是遭遇过什么事,四周空空,独自跪得笔笔直直,正好对着西王母的方向,跟在祈求西王母什么似的。”
姜觅看了一眼,赞同地点点头。
老妇人的背脊绷得很紧,从这一处细节上来看,确实像是迫切地想得到西王母的垂怜。
就在老妇人下方一点点,来了一个有翅膀的仙人,这仙人在天上部分是伺候在西王母身边的。
组合在一起。大概是有神明听见了凡人的祷告,派了仙人降临人间的意思。
姜二继续往下指:“最好玩的是这一个部分,这个大缸子和仙人一样,也出现过,缸子在天上时,被摆在西王母脚边,虽围了些人,但比例很小,围观者表情是好奇。”
“可这缸子到了人间,大得需要很多人抬了。”
那是一个虽比人矮,却直径不小,大到需要八个人才能抬起来的大缸。这八个月脚步不一,行动吃力,却没有一个咬牙切齿,或觉得吃力,反而都面露喜悦。
紧接着,姜二跳到了中下半段,指着最下最接近空白的地方。
“人对地下的想象往往是海,可能怕水是本能?所以这种类型的画,主题经常是人对天界的向往,但我们这块,也不知道算不算地下,是一整排的山,几乎和上面的所有内容隔绝,还很不搭。”
山……
姜觅仔细一端详,手不自觉地按在手腕上,冰凉的栒山璧一贴皮肤,刺得她打了冷颤。
丝帛画这处山的走势,和当时对着火光时显示一致,也和栒山璧碎裂后的描金纹一样。
张着翅膀飞翔的玄鸟——祁连山,冷龙岭。
姜大也跟着露出诧异。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姜觅想都没想就交代姜二:“你领着姜家所有人回观山墅,我、姜大和承归去祁连山。”
姜二拒绝:“我也得跟着,多一个人多条门路。”
姜觅轻轻摇头,给了姜二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整个度假酒店住了六十多个姜家人,他们得平安回到观山墅,所以只能是你。只有是你,我才能完全放心。”
“我虽生在姜家,但如果不是最近的经历,我不会那么相信,除了姜家的种种规矩外,竟还有那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姜觅说。
姜觅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坚定:“也许,有些谜底,就是需要我去解。”
“很快就是农历十四……”一直没吭声的姜大,突然说道。
农历十四,怪病发作,得生饮颌针鱼的血才能平复。
“没关系,我会注意时间,尽快回来。还有承归一起呢!”姜觅将目光转向承归,“他说过的,只要他在,我就会平安。”